圣文真的让他给逗得笑开了容颜。
「又哭又笑,小狗洒尿。」看圣文笑了,冠禹又取笑她。「你们女生的眼泪就像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你很懂女生是吗?」圣文将头枕在冠禹的心窝处,小小的吃醋一下下。
「天地良心。」冠禹大声抗议:「女生的心思是千回百转,光你一个眼神游移不定,我就得猜老半天你又在胡思乱想什麽了,你想,我还胆敢去招惹别的女孩子吗?」
「或许别的女孩子没我这麽难懂。」圣文扁着嘴,想着自己老爱闹别扭来让冠禹哄,他一定哄得很心烦。
「或许别的女孩子可以迁就你,不需要你猜,也不需要你去为她们伤脑筋,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十年後,我们才会分开。」她的脑袋自动推演剧情,转眼间,圣文的眼睛又红了。
「你怎麽又来了!」才刚哄她笑,现在她又惹自己哭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了?!」对冠禹,她是既敏感又小心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她推开他的胸膛。
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圣文心里这麽想,却不敢开口说出来,怕说了,就会成为事实。
他们就这麽僵持着,一个低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一个是莫可奈何的直叹气。
「你要我拿你怎麽办呢?」他好话说尽,却依旧下能让圣文安心。「你说话呀,既然你都知道你很难懂,那就别让我猜呀。」
他一个大男生不懂她们女孩子的想法,只知道当好话哄尽时,他再怎麽心急,也只能束手无策。
他的话是直接、是着急,但在圣文的耳中听来,却成了不耐烦。
她摇头,只知道自己又让冠禹不开心了。怎麽办?
圣文不知道,唯一的办法便是逃避,不去面对。圣文想躲开冠禹,於是转身跑着离开。
冠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圣文会来这一招。她以为躲开了,他们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唉,好好的一个生日,怎麽会搞成这样?叹了口气,冠禹追了上去。
追到圣文,他抱着她、搂紧她,现在他只能用这种最直接的肢体语言,去传达他想表达的,因为不管现在他说什麽,圣文铁定会想歪,所以还是不开口比较妥当。
至於二十一世纪的难题--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抽丝剥茧去了解整个状况好不好?」他低头去询问她的意见。
圣文不开口,只轻轻的点点头。
唉,女孩子真的不如想像中那麽容易摆平,她们是很难搞定的。冠禹在心里小小声的叹了口无奈。
第八章
冠禹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还好他们有带身分证,注明了他们是一九八二年出生的,「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不然单凭他们两张青稚的脸,还真难订到房间。
料理好住的问题,他让圣文先去清洗。他想她哭了那麽久,一定想洗把脸,洗掉那些不愉快。
他原以为等圣文洗乾净,全身清爽舒服之後,她就不会闹别扭,不会跟他呕气,之後,他们又会是恩恩爱爱的一对。
天晓得这样的蓝图竟是奢望,因为一等到他进浴室去冲洗时,圣文就一古脑地钻进被窝里,拉上被子盖着头,背过身子将他们之间给划了一道界线--楚河汉界,不许他踰越。
她拒绝他的态度是那麽的明显,不须言明,他就懂得她刻意制造的距离,代表了什麽涵义。
洗好澡的冠禹露了个苦笑,安分守己的占据床的另一角落,尽量去顺从圣文不想被打扰的决定。
但是--当男人为什麽得这麽累?除了小心翼翼、处处讨好之外,还得去猜女人在想什麽?冠禹侧过头去看背对着他的圣文,无力感顿生。
不知道当邵刚、倪亮知道他跟圣文同床共枕,却一夜无事发生时,他们两个要怎麽取笑他了?算了,不想了,有些事不是烦恼就有结果的。冠禹阖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他感觉到床铺在颤抖,间断的,他还听到啜泣声。冠禹以为是自己敏感,但那样的情形有愈来愈扩大的趋势。倏然,他睁开眼,那种感觉、那个声音还在,小小的,极细微的,但他还是感受得到。
冠禹侧头去找唯一可能的「现行犯」,果不其然,圣文的两肩不停的抽动--她在哭!
怎麽会这样?
「怎麽了?」他伸手想扳正圣文的身子,让她看着他说话,但圣文却死命的拒绝,惹得冠禹又急又恼,最後只好自己爬过床的另一面,双手环在圣文的腰际,不准她转过身子回避他。
「我又做错了什麽是不是?一定有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觉得委屈,不会无缘无故地想哭。」
他边说,圣文边摇头一一否绝,她以呜咽的嗓音低诉:「你没做错什麽,我只是觉得我们虽近在咫尺,距离却好远好远。」她对未来充满恐慌,没有安全感,冠禹的态度又让她觉得冷淡,不知不觉的,她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好远好远的距离--圣文说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那条无形界线吗?
「我以为……那条楚河汉界是你设下的距离,我以为……你想冷静一下,不想被打扰。」
圣文猛摇头,眼泪纷落,扁着嘴,又啜泣了两声。「我没有想要安静、没有不想被你打扰,相反的,我害怕死了,怕你真的讨厌我,真觉得我烦,而不再喜欢我了。」
所以她刻意制造距离,是不想再让他为难!这下子,冠禹是真的懂了。
老天!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千回百转,他还得绕着圈子才能猜出她们的想法,莫名其妙还会让她们觉得委屈。两人有了口角,那麽不管这事是谁对谁错,真爱她,就要哄哄她,这是恋爱最高守则,他真的懂了。
摊开双臂,他问她:「要我抱抱你吗?」
圣文点点头,冠禹将她纳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枕靠在他的心窝。这样就有安全感了吗?他怀疑。
但,奇蹟却出现了,因为圣文不再流泪,也不再偷偷的哭泣,一个抱抱真的这麽好用!
他低了头,用下颔揉揉她的发心,叫她一声:「圣文。」
「嗯?」她小小声的回应。
「这样你就不怕了吗?」他小心翼翼的捡了个无害的开场白,打破僵局。
圣文点点头,又抱紧了冠禹一些些。
「嗯。」冠禹清清喉咙,再以为难的口吻对圣文要求:「那你可不可以睡过去一点点?」
圣文不懂,抬起水蒙蒙的眼瞅着冠禹看。
冠禹以为她又要哭了,急急的摇头解释:「我不是说不抱你,我只是……快要掉到床铺下面去了,所以才要你移过去一点。或者--你不愿意也可以,嗯……其实,我小心一点,就不会掉到床底下了。」反正圣文想要怎麽做都可以,只要她不掉眼泪,那他就千谢万谢了。
圣文听了,连忙退开身子,让出一半的床位给冠禹。
冠禹又夺得半片江山,在睡得舒坦之余仍不忘他的承诺,给圣文抱抱。
「其实,我本来没有这麽爱哭的,我只是让今晚的意外给吓得志忑不安。」圣文解释着她今晚的异常。
冠禹很配合圣文的说辞,直点头说他懂。反正只要能顺圣文的心意,不惹她哭,做什麽他都无所谓,更何况是撒个小小的谎。「我以前也不是这麽依赖别人的。」圣文看冠禹这麽明理,说什麽他都懂,也就开始解释她所有的怪异行为。「以前我就听说人一旦谈了恋爱,女孩子就会变得任性、依赖,男孩子就会变得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