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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阮袭人怔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拓这么忿怒的神情,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他一定找了她一整晚,他是真的真的很担心她。

  “对不起……”她垂下眼。一想到昨晚如果遭到不测,不能再见到于拓,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的拳头不禁握紧。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他定定地看她。“我要你的信任。”

  “信任?”她抬眸。

  “你必须相信我,袭人。”他握住她,将她握紧的拳头摊开。“你必须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

  “不,那个人也许会伤害你。”她马上反对。她不要他有任何危险!

  “他伤害你了吗?”他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没有,他只是把我关起来。”不过,那也够可怕的。“他带着面具,一身的黑,他的手好冰,他像鬼魅一样穿梭自如……”一想到这,阮袭人打了个寒颤。

  他感受到她的恐惧,伸出手,轻柔的指腹抚触她的脸庞。

  “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你。”

  “你会陪我?”她下唇微微颤动。

  傻呵。他说的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她却感动得想哭。

  “随时随地,任你差遣。”他温柔地看她,黑眸定定。

  金黄色的阳光洒了他们一头一身,像是为这段话见证。

  —  —  —

  送阮袭人回住处换衣,再到剧院,两人足足迟到了一个钟头。

  一走进排练场,丁峻迎面走来,狐疑地看看阮袭人与于拓,打趣地说:

  “哦,迟到了喔。”

  丁峻的声音虽不大,倒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视。阮袭人面皮薄,喃喃说声对不起,便到一旁角落做暖身运动,准备排练。

  于拓没说话,他盯了丁峻半晌,然后走开。

  十分钟后,阮袭人独自站在舞台上。

  这一幕,只有她一个人的戏分,其他人都退到观众席。

  她太专注了,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的惊呼,直到一个声音划破空气:

  “离开那里,袭人!”

  她惊愕地看着于拓向她冲来,他抱住她,两人往旁边翻去,他们一起滚落地板的时候,同时发出一个巨响,阮袭人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水晶灯居然掉下来了!

  顿时,碎片四处飞溅,于拓用身体保护她,耳边尽是惊呼惨叫。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之久,所有的声响都停了下来。

  阮袭人从于拓身下爬起来,她推推于拓,于拓没反应,手却碰到一团湿濡,她将手举到面前,鲜红的血刺激了她的眼,“不!”她抱住于拓大叫。

  第七章

  于拓赤裸着上身,他的背有几道浅浅的伤,医护人员正在帮他消毒上药。

  不过,伤得最严重的是他的左手。水晶灯砸下来的那一刻,于拓护住阮袭人,背部承受了部分的玻璃碎片,一片长方形的碎片更是插入他的手,从上臂划至肘上八公分,留下十来公分长的伤口。

  “啧啧,这口子划得可真深。”老医生一边摇头,一边为于拓的伤口缝线。

  “医生,他的手要紧吗?还能弹琴吗?”阮袭人在一旁担心地问。

  “哦,你是音乐家吗?”老医生抬抬老花眼,仔细看了于拓一眼。“过来把灯光拿近点,”他唤来一名护士,“那我可得缝漂亮点。”他咕哝地说。

  “医生,”老医生微微颤抖的手,让阮袭人看得直想代替他的手,免得他弄痛了于拓。“他还能弹琴吗?”要是于拓不能弹琴了,都是她的错。

  虽然她直觉这次意外与恐吓信有关,但于拓却说是水晶灯太老旧了,挂钩生锈才会掉了下来。

  老医生抬眼看阮袭人,瞧她心焦担忧的模样,他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是你男朋友?”他很八卦地对她挤眉弄眼。

  “医生!”阮袭人的脸迅速地红了。“他……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别害羞嘛,医生我可是很开通的。”老医生呵呵取笑。“瞧你们一副夫妻脸,结婚时,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必定送上一份大礼。”

  于拓轻笑了起来。“医生,礼物就免了,你把我缝漂亮点别吓着人就行了。”

  “行,”老医生大笑起来。“老夫绝对让你美美的娶老婆。”

  真是愈描愈黑,于拓居然也跟着胡来!什么结婚,再说下去,一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贺词都跑出来了。

  “医生,请问他的伤怎样?要如何照顾?”阮袭人问了一些护理上的问题,转移话题。

  “他的手没事,弹琴、打球都没问题。”老医生推推眼镜,仔细地叮咛:“不过,还是得按时换药,伤口别碰到水,尽量休息,一个星期后回来拆线。”

  还好,他还能弹琴。阮袭人吁了一口气,转头看于拓。

  “你可以放心了吧。”他对她微笑。突然间,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睛闭紧,额头布满薄薄的汗。

  “于拓!”阮袭人被他苍白的脸吓住。

  “握住我的手。”他勉强对她扯起笑,然后又疼得闭上眼睛。他的体质与一般人不同,麻药早退了,剩下的几针是硬撑着。

  阮袭人握紧他的手,恨不得自己能代他承受疼痛。

  漫长的缝线终于完成。阮袭人帮于拓拭去额上的汗,他睁开眼睛,看入她眼底的担忧之色。他对她笑了笑,反手握紧她的手。

  “你说我们今晚吃义大利面,好不好?”他的眼底写着促狭。

  —  —  —

  “义大利面式样繁多,重点在于什么样的酱汁配什么样的面条。”一说到作菜,于拓神情愉悦,一点也不像是历劫归来的模样。

  “别弄了,你受伤了,医生不是要你多休息吗?”

  阮袭人担心地看着他,他身着围裙,衣袖卷起,露出左手包着绷带的手臂。盯着那截白色的绷带,阮袭人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她的情绪还停留在下午,再差那么一点,于拓可能就没命了。

  老天,她真不能想像那画面,而于拓竟然像个没事人,还烦恼今晚吃什么好。

  “这点伤不碍事。”他不在乎地说,拿出作菜的材料洗洗切切。

  他是真的没事,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阮袭人看着他将面条丢入滚水中煮上六、七分钟,然后捞起泡入冷水中。接着,他俐落地将鸡肉丢人锅中与蒜片、辣椒一起爆香,一会儿,香味四溢地要让人滴下口水。怡然自得的模样,差点让人忘了他是个受伤的人。

  最后,他炒入蕃茄丁、芹菜,再将面倒入以小火拌炒,等面条呈现漂亮的橘红色,洒上起司粉,道地的义大利面就上桌了。

  “尝尝看。”他说。

  嗯,他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阮袭人将面条以单手卷在叉子上,送入口中。酸中带辣、辣中带酸刺激着味蕾,是一种恶魔口感。

  把面含在嘴里,她慢慢咀嚼,眼泪不觉掉了下来,手中的叉子也掉了下来,发出颤抖的声响。噢,她差点失去了他!一想到这里,她无法控制地颤栗。

  “怎么了?”他坐到她身旁,抬起她的脸。“太难吃了吗?”他逗着她说。“难吃到让你想哭吗?”

  阮袭人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迳地摇摇头。

  于拓将她揽入怀里,“嘘,我没事。”他轻轻摇晃她,知道她是在担心他。

  “怎么可能没事?你实在不该护住我,你可想过你也许不能再弹琴?也许会有后遗症?音乐家的手是很尊贵的!”阮袭人挣开他,拉住他的手,凝睇他受伤的部位,那是一道长及十几公分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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