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绮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陪他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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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达人和安绮照原定计划在夏威夷度完七天的蜜月才回来,虽然他们看起来亲密如昔,但感觉上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陆李月已经观察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在她的面前,陆达人依然很疼爱安绮,而安绮也很敬爱他,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完美——但是,有破绽!
这些天来,她注意到安绮一向灵活的眼神似乎丧失原有的活力,而且,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也都心不在焉的虚应着,感觉人是在这儿,但思绪却不知已飘向何方神游。
而陆达人的工作和应酬似乎又更多了,自从他们度完蜜月回来后,他只在一次晚餐的聚会出现过,其他的时间也不知道忙到哪里去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李月眯着锐利的细长眼,仔细的推敲着,“难道真会被绍亚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他们压根儿不来电,只是等着时间一到就分手?不成、不成,我得好好查探一番。”
于是,趁着今晚只剩她和安绮在家,陆李月转动轮椅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楼上大喊,“安绮,死丫头,你给我下来!”她对安绮仍是一副凶恶的口吻,免得安绮起疑。
半晌过后仍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陆李月不死心的又喊了一次,“安绮,唷呼!浪荡的小狐狸精,你听到没?”
然而,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客厅那只古董钟的滴答声。
她又朝楼上叫喊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她便转动轮椅准备上楼梯。
才绕过一只铜铸的雕塑品,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可她的轮椅已经很不幸的卡到家具三次。
她忍不住叨念抱怨了起来,“奇怪?白天没这么难走啊?怎么到了晚上就变得寸步难行,到底是谁乱动过这些摆设?分明是存心让我走不过去!”她忘了白天之所以会很好走,是因为有阿琴帮她推着轮椅。
她一路往楼梯的方向前进,笨拙地操控着轮椅,“直线、直线,咦?转弯转弯呀……”然而,她愈是心急愈是一直撞到东西。
她在楼下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可楼上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不知安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直不出声?害她怪担心的,而家中的两个男人又不在家……
陆李月愈想愈担心,“干脆我悄悄的到楼上看看,如果安绮没事,我再悄悄的下楼。”
一打定主意,她立刻丢下一直妨碍她行动的轮椅,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向楼梯。
沿途,她不断的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以防被安绮或是陆达人发现她在“走路”。
终于来到他们的新房门口,陆李月侧耳贴着门,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忍不住轻轻的把门打开。
她就着门的缝隙往内偷瞧,隐约的看见安绮躺在床上,由于床离房门还有一段距离,整个房间又只有点着一盏晕黄的床头灯,令她看不清楚安绮的模样。
她悄悄的潜进房内,绕过沙发与梳妆台躲在浴室门边的屏风后左看看、右瞧瞧,接着又弯着腰低身爬到一只矮柜前,再跨过一张矮脚凳,像个小偷似的踮脚来到床边。
看安绮一副睡得很熟的模样,陆李月这才放心了。
她转身准备再溜出房间时,身后的安绮却突然冒出了句,“不,不要离开!”
陆李月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小声的回应道:“什么事呀?”
“爸,不要离开我……妈,我好想您喔……”安绮含糊的说着。
爸?妈?陆李月转身一看,发现安绮还在熟睡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做梦啊!害我以为被这个精明的丫头发现了,吓死我了!”她拍拍胸口,突然注意到安绮白净的脸庞上有着晶莹的泪珠。
“不要、不要,别抛下我……”安绮呓语,睡梦中泪水仍不断的淌出。
陆李月看了好心疼,她轻轻的坐在床边,伸出手来为她拭去眼泪。“可怜的孩子!”
毕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家中又遭逢巨变,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想必十分伤痛,否则,不会在午夜梦回时还哭泣着父母亲的骤然离去。
陆李月透过一些政商界的朋友得知安绮的父母亲正在加拿大,目前都很平安,只是躲着调查局的追查不敢回台湾,也不敢和亲友们联络。
陆李月轻轻的摸着她的脸,像个慈母般柔柔的对她说:“没事了,亲爱的,没事了,他们都很安全。”
睡梦中,安绮感觉到肚宠一阵温暖,似乎有一双像母亲一样温柔的手正抚着她的脸,因此,她隐忍多时的情绪开始释放
“妈……妈……”
泪水不住的奔流,她在梦里尽情的宣泄对父母亲的思念,不断地呓语着,“我好想您喔!”
“我在这里,乖宝贝。”陆李月也不禁红了眼眶。
平日看安绮坚强独立,事事掌控得宜,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压抑自己的感情与不安,留待在这无法做假的梦境中,才表露出她真实的情绪!
无法做假?陆李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便对着睡梦中的安绮问:“安绮,达人对你好不好?”
她本来就打算今晚要找安绮问清楚她和达人之间的情况,反正都是问,不如挑安绮做梦,不会撒谎,不会回避的绝佳时机问,还比较有可能得到发自内心的答案。
她的问题似乎开启安绮的另一个梦境,只见安绮的呼吸突然浊重起来,表情也变得有些痛苦,“达人……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冷淡?我爱你……真的爱……”
陆李月担忧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没事、没事,达人一定会爱你的,别担心!”
安绮得到安抚后便又沉沉的睡去。
直到看见她安稳的睡着,不再被噩梦纠缠,陆李月这才悄悄起身离开。
看她的反应如此大,陆李月不禁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费心安排是否会伤害到无辜的安绮?
也许她该趁着没有人受到伤害前就结束这场闹剧;也许她该弄清楚达人的想法,免得安绮深陷其中却得不到回应,也许
由于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方才还昏暗的大厅此刻已变得灯火通明,而陆达人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的轮椅旁——
“妈,请坐。”
陆李月只是心不在焉的回答,丝毫没有发现异状,“好,绍亚,谢谢。”直到一屁股坐在轮椅上后,她才想到旁边站了个人,猛一抬头,那人竟是陆达人!
糟了!她还以为是绍亚在跟她说话呢!这下穿帮了。
陆达人走到她的面前,弯着身子一脸兴味的盯着拼命回避他的眼神的母亲,“妈,您会走路了!”
躲不过他质询的目光,陆李月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他,一脸僵硬的笑着说:
“哈、哈利路亚!我会走路了!奇迹,真是神迹!”她灵机一动,拖着陆达人跪下,“达人,快跟妈一起膜拜万能的主,它刚才治好我的腿了!我竟然奇迹似的会走路了!”为求逼真,她还真的当场虔诚的膜拜起来。
“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陆达人冷冷的丢给她一句。
陆李月站起身,装蒜似的呐呐回道:
“怎么搞的?你一点都不为‘我会走路’这件事感到兴奋吗?”
陆达人也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挑着眉,“我只为‘您装不会走路’这件事纳闷!”其实他是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