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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小毕与西门义各持一方叫骂不断、小动作不断,一个扔树上果实,一个捡起地上石头丢——

  宁愿看看他们,再回头看看已经空无一人的戏台,接著,她的视线移到身边痒到浑身受不了的西门永。

  最後,她抬头看著天上的圆月,不由得轻喃:「今晚……真是好特别啊。」

  第九章

  敲门声响起,她毫不犹豫地打开——

  外头空无一人。她内心奇怪,探头出去张望,还是不见任何躲藏的人影。

  「我是来告别的。」身後,忽然响起声音。

  她连忙回头,瞧见西门永站在她的屋内。

  他穿著一身镶金边的黑衣,看起来意气风发又俊明,像台那天上山寻她的模样,不,不是像,是根本没有变,就连一头束起的长发也随著南风飘扬。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她直觉问。

  「我不告诉过你,我要去为弟求药吗?」

  「那根本是找死啊!」她不要他去送死啊!

  「就算死也没有关系,并没有任何人会为我担心受怕,而我心中也无牵挂。」

  他说得好云淡风清。

  「再见了,宁愿。」他走过她的身边,要出门,她却慌张地关上门。

  「我无法自己开门,你不开门,我走不出去。」他的表情流露出困扰。

  她用力摇摇头,几乎摇到晕了,仍然守住门口不肯离开。她哭道:「我不想让你走……可是,我好怕啊……」

  那屋子是她的心,他始终占住一角,如果她主动让他走出去,他不会再回来的。他无法自己开门,是因为他……还是喜欢她吧?

  奇异地,当这次醒来时,她并没有流眼泪。

  天色微白,她起身换了衣物,走到厨房烧了壶水泡茶。

  永福居内有点冷清,茶博士们昨晚睡在西门府里,西门永说好今天带他们去瞧皮影戏,却全身起了酒疹而交由西门笑。

  她煮了稀粥,一块端到内院里。内院的外侧第一间就是西门永的睡房。她怕他还没有醒,於是,悄然地推开房门。

  他果然睡得很沉啊。

  昨晚他泡了个热水澡後,吃了帖药後,浑身仍然痒得受不了,跳来跳去像只煮熟的虾子。

  她第一次看见酒疹发作,只觉得他的小弱点真的好多,但奇怪的是,他在她眼里,始终像个坚强无比的男人,不曾因为这些小弱点而有所改观。

  她小心翼翼跪在床边,双肘抵著床缘,很孩子气地托腮,注视他的睡容。

  他的脸红通通的,疹子不但在他的脸留迹,还沿著他的颈子、双臂到处横行,迫使他只能穿著薄衫透凉。

  她咬住唇,视线落在他饱满的唇瓣上。

  她挣扎了一下,悄悄地遵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俯头轻轻碰了他的唇一下,随即抽开。

  他的唇瓣还是带点酒味,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头有些发晕、有些发颤。

  她捧著腮颊,克制自己陌生的冲动,起身去倒茶,忽然之间,身後两道「凶狠无比」的火焰烧进她的背部,她连忙回头,小声倒抽口气。

  「你……你醒啦?」

  「嗯,我醒了。」他沙哑道。

  她有些手足无措,最後想起她是来送早膳的,连忙捧过稀粥到他的面前。

  「你先吃点粥垫垫胃,晚点阿碧会送药过来。」

  「不吃药也无所谓,过两天我就能见人了……」他接过稀粥,很有礼地问:「你煮的?」

  她点头,坐在床缘。

  他面不改色,先是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觉得与平日吃的没有差别,便放下心来。

  她想开口,却不知从哪句话开始说起,不由得舔舔唇,舔到一半,突然发现他盯著自己看,小脸胀红,赫然想起方才她曾偷吻过他。

  「我从来没有让人闯得这麽深入过。」她垂下视线,十指紧紧纠缠著。

  他柔声道:「我也是。」

  她是抗拒,而他从来不在意身边的姑娘家。

  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我一直以为咱们是好朋友的……就这样一辈子,很放心,不会有肢体上亲密的接触,可是,在心里我将你视作最重要的人,甚至我可以预言,将来不会再有人占据我的心。」她慢慢对上他的视线,细声道:「我曾发生过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我知道。」

  「你……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你不过是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一下而已,无损你整个人啊。」他坦白道:「我还记得你第二次捞上我後,我康复回西门府,那时我对你已有情意,却不肯承认。我心想,一辈子都不打算讨老婆的我,怎麽会莫名其妙栽在一个混蛋女人身上呢?」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他放下碗筷,轻声道:「直到有一回,我跟大哥上酒楼用饭,遇见一名富家大少,他曾做过你遇上的事,我一时气极,便将他打到半年无法下床,那时我才很沮丧地认命了,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在劫难逃了。」

  「你的脸好红哪。」

  「混蛋,我起酒疹啊。那个该死的小毕——不,死对头!就不要让我遇见,敢骗我有十六岁,还在这里混吃混喝!」

  「死对头姓聂。」她提醒,暗暗看著他又怒又气的表情,一时之间只觉得百看不厌,就算要她坐在这里一天一夜,她也甘愿。

  「阿永……」

  「嗯?」

  「我有没有说过,我常作梦,尤其从十五岁之後?」

  「没有。我刚来西门府里,也是常作梦,梦见我亲生爹的背影,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梦了,连他的长相我都忘了。」

  「是啊,梦总是反射出我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我也真原以为那梦魇会纠缠我一生一世,可後来才发现我最怕的已不是过去了。」她最怕的,是失去他吧。

  她主动伸手握住他的双手,感觉到他微微颤动。

  她鼓起勇气,小声说:「如果你愿意等……不,你一定要等我,如果时间真能冲淡一切,终有一天,我所有的恐惧会褪尽,那时我不会再害怕任何的碰触。我一定能如常人一样,与你……与你……」

  「你的脸好红啊。」他取笑。

  「阿永!」

  「我等。多久都等。」他柔声道。

  她闻言,双肩一松,紧绷的情绪终於获得解脱。她差点以为来不及了,以为老天爷不会善待她第二次;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内心有些紧张,却义无反顾地接近他的脸。

  他明显地愣了下,她紧张到有些发抖,轻轻碰触他的唇。

  当唇瓣感受到回应的轻吻,她有点想退缩,却努力地让自己熟悉唇舌间传递的气息。

  她从未接吻过——先前偷吻是例外。她只觉得他的气味几乎要灌进她的身子里,取代她的血肉了。原来,这就是属於男女间连心也会颤抖的情爱中的一小部分吗?

  若是,她告诉他,这是她的初吻,从未有人碰过她的唇,他也不会在意吧。

  「等永福居稳了……」他反覆轻啄著她的唇,并不深入。在她耳畔有些喘地喃道:「我带你去走过我曾走过的每一块土地,让你瞧瞧我曾看过的山河……」他吞了吞口水,见她发颤的小脸、发颤的睫毛,连嘴唇也是微微地颤抖跟生涩。他情欲难耐地再轻吻她的唇瓣一回,便很用力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受惊於他眼里赤裸裸的情欲。

  她连身子都微微发抖啊,他内心充满无止境的怜惜,将她抱得更紧,仿佛想把她融进左胸下的心里。

  「我可以等,但是,不管你怕不怕,我都要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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