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杰生闻言往外一看。“啊——”
在专机停靠的停机坪外,早已让人山人海的媒体占据,拉开惊人的等候阵仗。
引颈期盼的目光,与巨风对抗的发胶,满坑满谷的麦克风,和大大小小SNG现场连线车——
“我、可是我——”已经傻眼的杰生,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只通知了三家啊?”
“你呀,”一旁的资深助理艾伦,讪笑的回他的问题。“你不是太小看柏里司的影响力,就是太小看台湾传媒能耐了!”
身为美国人的杰生哪里会知道,根本不在台湾发展的柏里司,居然在这里也有等同于国际身价的号召力。
“我看,还是准备几件防弹背心,再戴顶钢盔比较安全。”不改戏谑本色的柏里司,仍旧谈笑自若。
三位助理忙着收拾登陆需要的物品,工作人员忙着把东西搬上转运架,保全人员随侍在旁——
“准备好了吗?”柏里司站起身,抚平身上的皱痕!
大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好,走吧!”
推开气舱门,他们走入阳光中,迎向等候多时的记者与群众。
“柏里司、柏里司!”
“柏里司,求求你看这里!”
才刚踏出最后一阶,蜂拥而上的群众,几乎又把柏里司逼回阶梯上。
几近疯狂的影迷,大声泣喊着他的名字,竭尽所能只想碰触到他的手臂,收藏他的微笑——
柏里司一行人交换眼色,已取得默契。“冲吧!”
在高大的保全人员前导下,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冲锋陷阵,用跑百米的实力一路奔往机场内厅。
“刚刚应该让杰生打头阵,谁叫他想出通知媒体这种馊主意!”艾伦一边埋怨,一边快跑疾行。
“是喔,你昨天不也通知了你在台湾的朋友?”
柏里司忍不住调侃了他几句。“我看到你的传真,别忘了,你那个‘女性’朋友也是个记者!”
就是这样五十步笑百步,害他们现在得在机场练体力!
“等——等!”一声尖锐的分岔高音,促使他们好奇的往回看。
仿佛慢动作的分格画面,柏里司只看到一名短发女子,似乎正朝向他扑来——下一秒钟,她已经抱住他的颈项,像猴子巴在他身上。
“什么独家,就知道总编的话不能相信!”还有时间抱怨的施湄,转头向摄影师打暗号。“快,开工了!”
堪称“隆隆”杂志当家台柱的施湄,果然是犀利、英明的精英女狼。
抢新闻的狠、稳、准,她可是业界的代表人物——啧,等在停机坪有什么用?像她选择“埋伏”在半路,然后把对手杀个措手不及!
“是我,是我呀,柏里——”可措施湄还没能说完,挂在他颈项上的双臂,已经硬生生被保全人员拆下。“喂!”
显然是由拳击手光荣退役的高壮保缥,像挑羽毛一样把她扔在地上。
“柏里司,请说句话!”
“柏里司,请向电视观众打声招呼!”
随后赶到的媒体兵团,犹如黄蜂过境一拥而上。
“唉哟!”蹲伏在地上施湄,可怜兮兮的左闪右躲。
人潮淹没,还差点乱脚踩死——然而,这依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动摇她的意志。
再接再厉,愈挫愈勇的施湄,从地面杂沓的余光中,找到她所熟悉的一双大鞋——
如八爪魔女般手脚并用,她沿着崎岖躯干直攀向他的胸膛。
“柏、柏里司,”由一阵混乱中冒出头,尽管她头发纷乱,衣衫褴褛。“我是——”
“别挡住柏里司!”像拍打惹人厌的苍蝇一样,施湄被媒体同业一掌拨下。
“唉哟!”再次惨遭滑铁卢,她又给打回凡间。
人群将注意力放在男主角身上,不管他是否回应问题,几十支麦克风还是对着他,跟着他。
“柏里司,你是不是……”
消失在群众里的施湄,一直到大队人马渐行渐远,才在摄影师的叫唤中回神。
“施湄,他要上车了,我们还没得到独家采访的许可呢!”摄影师焦急的摇晃她,摇得她七荤八素。
“快呀,施大牌!”
施大牌,唤回她强大旺盛的企图心。
“别担心,我还有最后一招!”她起身拍落套装上的尘埃,坚定的眼神露出自信的光。
层层关山,茫茫人海,施湄到底有何妙招?
好不容易全身而退的柏里司,被保全人员推上车,正准备尽速驶离瘫痪的机场——
“天,车子爆胎了!”分秒必争的时刻,却由驾驶传来坏消息。
“怎么会?”助理艾伦不悦的兜拢眉头。“你刚刚应该——”
宛如救世主再现的光环刺人,全身土灰的泥泞女战士,大剌剌挡在旅行车面前。
“等一下!”施湄展示手里横抱的轮胎一枚。“我有轮胎可以借你们!”
令众人傻眼的演出,车里的柏里司先是一愣,随后终于忍不住爆出笑声。
柏里司步出车辆,对她露齿一笑——
啊,他对我笑了,他是特别出来对我笑的!
“柏里司,我、我是、我要——”施湄扯开喉咙大喊。
“夏先生,车子准备好了,请快点上车吧!”安排他换乘车辆的保全人员,再次将他请入车内。
“柏里司!”
还来不及提出采访要求的施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离去。
※ ※ ※
五星级饭店大厅,悬挂着“柏里司·夏公开记者会”的浮雕字体。
一早传送到各媒体的新闻稿上,清楚的记载整个记者会的时间,只有短暂的一小时。
“明明就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提早前来勘查地形的施湄,徘徊在大厅喃喃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他表现得仿佛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他不肯停下来和她说句话?
“我不会认错那双眼睛,我不可能错认他的!”施湄有十足的把握,他就是那双蓝眸的主人。
悬疑未决的答案,让她更想取得独家专访的机会——她想当面询问她的主人,他是否曾想念他的奴隶?
在大厅的喷水池边信步晃荡,施湄的心思全在他身上。
“小姐,你湿了。”
突然在她耳窝响起,低沉却让人脸红的对白。
“啊?”施湄惊愕的别过脸,注视着将帽沿压低的他。“是、是你!”
柏里司,是她的柏里司!
“你裤子都湿了。”压低的帽沿下,那张泛洒着邪肆气质的薄唇,又把重点重述了一遍。
“我、我……”施湄潮红的双颊,羞赧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的柏里司,显然已经对她了若指掌的柏里司一一不用打屁屁求证,就知道当她一想起他,她就已经兴奋莫名的湿润。
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种公开场所之中,这么大胆的调情,还是会让她觉得难为情嘛!
“哎呀,其实、其实你知道就好,”施湄用手掌按压住涨红的双颊,娇嗔兼发嗲。“干嘛说给人家听嘛”
“小姐,”他稍稍欠身,礼貌的打断她。“我是说你站在喷水池边,池水把你的裤子喷湿了。”
啊?
他拉高自己的帽沿,碧蓝的目光里,尽是戏谑与了然的嘲笑。
柏里司抛下性感秋波,狡黠的一眨眼,便径自走入会场。
“可、可恶!”丢脸丢到太平洋,施湄又羞愧又恼怒的大叫。“你这该死的三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