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什么?以为你可以改变我的生活?”不鸣则已,方映延续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谁告诉你我需要情趣,需要温暖?我才不在乎那些,把它们通通拿开!”
诗倪心目中的王子殿下,向来脾气温和体贴的好好先生,如今却对着她大声咆哮……
为什么?怎么会?
难道,他讨厌她,难道,他觉得她的存在碍眼又多余?
“对、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心的,我、我只是以为……”惹人厌,她走到哪都惹人厌!诗倪难过的想哭。“我只是以为,你可能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只是一点点……”
说到伤心处,噙在眼眶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诗倪死命低垂着头,背转过身,不愿意让他发现自己受伤害的脆弱。
抽动肩膀的无助,倔强的表现……
“没事了,你不要这样。”他的心里有莫名的不舍,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收拾。
他该安慰哭泣的她吗?怎么安慰,抱住她吗?
“诗、诗倪,你不要这样。”他甚至连“不要哭”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她可怜无依的瑟缩,他又怎么无动于衷?
方映禁不住内心拉扯的拥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入怀中。
没想到这一抱,诗倪反而哭得更厉害。
“别哭啦!”救命,她是自来水处派来调解水量的吗?怎么这么会哭?“我不是有意对你凶,我、我很少发脾气,也没有对其他人凶过!”
方映言不及义的安慰,引来她反效果的哭号。
只对她凶?那不是更惨?
“呜……哇!”伤口上洒盐巴,诗倪的心都快碎了。“你、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她还能怎么办?“我不会死缠着你,我不会赖着不走的啦!”
听到她要离开,方映紧张的全身紧绷。
“我没说讨厌你,我从来没这么说,我也没说过不喜欢你!”
咦?
诗倪眨眨溃堤的泪眼。“那你,就是喜欢我?”
“我……”他一时语塞。
该死,他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讨厌,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而诗倪期待答案的热切眼神,让他不得不以“休兵”为前提。
“嗯,老实说,我想我不讨厌你。”这一部份应该是实话。“至于喜欢……可能有一点吧?”
只有一点?而且还是疑问句?
诗倪受挫的瘪嘴,不甚满意他的答案——不过话又说回来,唉,有一点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 ※ ※
正窝在家里苦思对策的诗倪闷闷不乐地陷入半昏迷状态,原本应该只是“装饰”用的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咦?”从没见过访客上门的她,傻气的拉拉头发。“会是谁呀?”
不会是收费员,社区警卫会用内线电话,难不成是户口校正的警察叔叔?
诗倪整平自己的衣服,快速冲到玄关,一把拉开昂贵的铜门……
“唷,这么快就找到新户头了,也难怪你敢吵着要离开家!”三个女人径自推门而入,直直往屋内大厅闯进。
是她的表婶,和表表姐妹。
诗倪的心揪成一团,忽高忽低的拉扯,不相信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
“表婶,表表姐,表表妹。”她还得一一唱名打招呼。
三个女人大大方方在沙发上坐下,眼睛不断打量屋内高价位的陈设。
表婶率先满意的点点头,充当新闻局发言人的她,一开口就指向诗倪的鼻尖。“和我回去,我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流浪。”
“啊?”怎么表婶还会关心她吗?她不是巴不得自己赶快滚出家门?
“啊什么?”表婶一脸的不屑。“你不要脸,我们还要面子呢!跑出来和野男人同居,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表婶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循线查到诗倪的近况:想不到这千年扫把星,一出门就走狗屎运,居然给她钓到金龟婿!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监护人!”表婶不悦的扬眉。
“我已经成年,我现在是我自己的监护人。”诗倪冷淡的提醒。
什么都没变,表婶还是一开口就尖酸刻薄,好在她已经不需要再忍受这些。
“喔,翅膀硬了,丑小鸭现在会飞了?”表婶冷哼的蔑视。“哼,你这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也不想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长大,没有我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表婶,我说过……”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废话的!”表婶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要自立门户也行,拿钱出来解决,我就放了你。”
啊,钱?“我哪有钱,我现在没钱……”
“住在这种房子会没钱,你想骗谁呀?”表表姐讥讽的吐槽。
“就是说嘛,谁不知道你没拿金马奖简直不可思议,装了那么多年的哑巴,明华园当家花旦都没有你行呢!”表表妹给了她一记白眼。
“这不是我的房子,我只是这里的管家。”唯利是图的态度,诗倪光听心里都不舒服。
“你说这是什么话!”
“别再来装可怜那一套!”
“是不是太久没被抽,皮痒得受不了!”
“喂,你们……”诗倪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因为她很快就被阵阵声浪给淹没。
三个女人站起身,七嘴八舌在她耳边猛轰炸,加上没有节制的拉扯,从头发到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形成四个女人的大战。
一声高过一声的音波,一个比一个强悍的试图压制对方……
“你们在干什么?”刚进门的方映,还以为发生了核爆。
“哦!”
眼见“金主”回巢,众人的眼光纷纷投向他。
由头到脚打量一遍他的“身家”,表婶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你回来的正好,想必你就是金屋藏娇的男主人吧?”表婶眯起精打细算的铜铃眼。“我们要带诗倪回家,除非,你愿意拿钱出来解决?”
“不关他的事!”诗倪气愤的冲到方映面前,将他挡在身后。“和他没关系!”
“什么呀?”他拉开纤弱的诗倪,但随即被万箭齐发的声浪给刺得耳朵发疼。
“不给钱,不放人!”
“你想白玩?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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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被轰得耐性尽失,方映火大的沉声一吼,吼息所有噪音。
综合四方喧腾的交谈,他已经大概组合出实际的情况。
“诗倪是成年人,她有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诉诸法律,你们完全没有胜算可言。”端出总经理的权威,方映就事论事明快的点破症结。“不过就道义上而言,你把诗倪抚养长大,她是应该有所表示。你觉得多少钱可以弥补?”
“方映!”诗倪出声阻止,但他挥手要她安静。
“唷,还是我们这位先生明理。”表婶笑得灿烂。“这样吧,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不过就是把这几年的开支加一加……”她比出三根手指。
“三万?”方映明知故问。
“三千万!”表婶双眼睁得老大。“三千万,还是不算利息呢!”
“方映,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理她们,我……”诗倪焦急的拉住他,方映却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
“好。”他走进书房,不到片刻,就拿着支票走回来。
三个女人屏息以待,脸上激发出热切又贪婪的光芒。
“拿了这张支票,诗倪和你们之间就当有了了断,除非她自己还愿意和你们联络。”方映将支票晃呀晃,晃得她们三人心花朵朵开。“如果你们再骚扰她,我绝对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