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好吗?
斜睨着绘里那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奈绪美也只好双手一摊,由她去了。
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 ☆ ☆
一回家,远藤拓郎便听见满屋子回荡着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第八号“悲怆”——第三乐章。
依照往例,每当奈绪美弹奏此曲时,就代表着她正在生气。
他把外套和公事包交给佣人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上回旋扶梯。
越靠近她的练琴室,琴声越是大得惊人,几个加重音听起来不像是用手指在弹,倒像是有人拿榔头狠狠地在键盘上敲。
门一开,高雅的象牙白钢琴是室内最显眼的摆设,他绕走了半圈,才见得着在钢琴前闭眼弹奏的妹妹。
他没有打扰她,安静地走到角落的粉橘色牛皮沙发坐下,静静地等着她弹完、发泄完。
“哥?”奈绪美弹奏完毕,眼尾余光便瞥见了他的存在。“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两分钟前。”他走到琴边,斜倚着琴身,散漫地在琴键上弹出一小串音符。“照你刚刚那种弹法,你这架宝贝钢琴恐怕会提早寿终正寝!”
他弯下身与她平视,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怎么了,是谁敢招惹我们远藤家的小公主,让你气得想‘拆琴’?”
奈绪美愁苦着脸,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哥,你帮我去跟妈说,我大学都还没毕业,不想这么早谈婚事,叫她别急着帮我安排结婚对象,好不好?”
“安排结婚对象?”他轻蹙起眉,“妈妈已经在替你挑选结婚对象了?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她肯定地猛点头,“是真的,她今天晚上带我去挑几样珠宝,然后就突然说想去饭店用餐,结果一进贵宾室,‘永川集团’的总裁夫人和她儿子已经入座,摆明了就是骗我跟他相亲嘛!”
说起被骗去吃那顿让人评头论足的相亲宴,她到现在都还余怒未消。
“噢!那个珠宝大亨的独生子啊!我记得我在拍卖场上见过他,长得还满帅的嘛!”他见妹妹以埋怨的眼神盯着他,只好尴尬地咧嘴笑笑。“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那种酷酷帅帅的男生嘛!怎么,他不符合你的择偶条件吗?”
“他哪里酷?哪里帅了?他根本连——”她硬生生地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阿彻哥”三个字吞回肚,“他根本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笑着轻拍她的头,“他给你的第一眼印象真有那么糟糕吗?”
“糟糕透了!”反正她心里就只有阿彻哥一个,其他男人她全看不上眼。
瞧她气噘着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他还真可惜自己没参与那场相亲宴,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惹火他这个性情温顺的妹妹。
“你放心吧!我想妈妈应该只是想先让你跟她物色的好对象认识、交往看看,还不至于急着要在你毕业前把你嫁掉。”
依他的了解,母亲应该是知道妹妹生性较为羞怯、怕生,要让她从认识一个男人到接受对方的感情,恐怕得靠长时间培养,所以才提早让她跟自己挑选的对象见面。
“我不要她帮我挑选结婚对象!”她的表现就像急于甩掉烫手山芋般,“为什么我只能跟出身名门世家的富豪交往?我只想跟我喜欢的对象谈场普通的恋爱,做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就算他没有能力让我住豪华洋房、请佣人伺候我三餐起居也没关系,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要我三餐吃茶泡饭我也甘之如饴。”
看着情绪显然有些失控的妹妹,远藤拓郎似乎有些明白她的心事了。
“奈绪美,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
哥哥的一句话炸红了她的脸。
“果然!”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对方是谁?”
她咬咬唇,半晌才掀动唇片。“没什么好提的,只是我单方面的暗恋而已。”
虽然逼问不出答案,他还是颇感兴趣。“能让我眼高于顶的妹妹暗恋的男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吧?”
“嗯,他的确不是普通人。”他是有名的黑帮老大。
他露齿一笑,“那不是更好吗?只要他配得上你,不会让爸妈觉得有辱远藤家,就算称不上是什么富豪,爸妈应该也能接受。”
她面露忧郁,“唉!在爸妈眼里,他是百分之百不合格。”
看着最疼爱的妹妹愁眉深锁,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而他根本不清楚她暗恋的对象是谁?也无法帮忙起,所以只能先替她加油打气了。
“别担心,只要对方是个清清白白、品行端正的好男人,就算家世差了点、家境穷苦了点,我也会支持你,帮你跟爸妈说情。”
他双手搭在她肩上,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宠爱。
虽然一向疼爱她的大哥已经表示支持的立场,但奈绪美的笑容却仍是勉强。
清清白白、品行端正?
在众人眼中,黑帮份子一向跟清白、端正扯不上边吧?
唉!就算哪天她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阿彻哥吐露爱意,而他也真的有所回应,但是家人的反对声浪大概会翻得比喜玛拉雅山还高吧?
看来她的感情路,注定是坎坎坷坷的了!
☆ ☆ ☆
在绘里家经营的空中花园旋转餐厅内,百余坪的室内只有她跟奈绪美、阿彻哥三个客人。
不是餐厅生意渗淡,已到门可罗雀的地步,而是绘里一通电话,便要经理把晚上七点以后客人预约的座位全部联络取消,只准接待他们三个。
为了好友的幸福着想,她只好“牺牲”自家餐厅一晚数十万的收入!
“有人在跟踪奈绪美?”在听完绘里的长篇说明后,古泽彻凝望着另一人,“这件事你有跟家人提起过吗?”
奈绪美敛眉摇头,说谎骗人这件事,她实在一点也不拿手。
“她暂时还不想惊动家人。你也知道的,自从她小学的那次绑架事件发生后,一点风吹草动,远藤伯母就会吓得把奈绪美送到瑞士她爷爷那里,直到歹徒伏法才让她回来,她很厌恶待在瑞士时那种被‘囚禁’的日子。”
绘里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奈绪美不向家人求援的原因。
而且提起了奈绪美小学时的绑架事件,也可以对阿彻哥施加一些心理压力。
还记得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负责接送奈绪美上下课的司机,因为车子半路抛锚而迟迟未到,她在校门口等得心慌,想起了由后门走上五、六分钟就可以到达阿彻哥就读的初中部,便临时起意去等他下课。
大概是当天煞星当头吧?!奈绪美才由后门走出去没多久,就遇上有恋童癖的歹徒,硬是强拉她上车。
不过她也够天才的了,遇到这种情形她不是喊“救命”,而是喊“阿彻哥”。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谁也料不到正在上体育课的阿彻哥就这么巧,刚好跑到操场角落的围墙边捡足球。
一听到熟悉的求救声,他不假思索地便翻墙出校外,看准目标,朝着歹徒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一边大喊着:“把奈绪美还给我!”
结果,那个歹徒的下场当然是被身怀高段剑道以及柔道的阿彻哥修理得很惨,肋骨还断了好几根。
从那天之后,她们三个小女生就被他“命令”,以后不管谁家的司机没来接人,都得乖乖在学校里等,而他每天下课就会特地绕来小学部,看看有没有人还没被“领”走,深怕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