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我的那群手下想射些野味打打牙祭,约在後天上青鹿山打猎,一起去吧!」
不过,此刻的他实在是没什麽心情玩乐。
「改天吧!我──」
「又是改天!」罗森殿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够了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个大孝子,从你父王过世就只在皇宫和王府两边跑,对於宴会邀约全是礼到人不到,难道你真的准备这样守丧三年啊?」虽然父王的死对他的确带来了不少哀痛,但汗颜得很,他大半时间留在府内是因为不想错过夏夜侬登门找他的那一刻。
况且父亲过世,未婚事又行踪不明,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游乐?
因为这样而被说成是孝子?唉!他还真是有点亵渎了「孝子」二字!
「不管了,这回你非去不可!」罗森殿轩眉一挑,语气强硬的说:「不去就是看不起我1」
「有这麽严重?」这句狠话让戚比翊根本没有距绝的余地。
「就是这麽严重!」他脾气拗起来就像头牛。
戚比翊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样无异是赶鸭子上架,我还能不乖乖的点头答应吗?」
「这麽说你是同意了?」罗森殿这才满意的一笑。
「话又说回来,大捕头您这一趟来就只为了约我去打猎?看来你还真是闲得发慌哪!是不是京里最近太安定,宵小全教你给抓得一乾二净了?」
「安定?!」他夸张地大摇其头,「戚王爷您还真是闭关太久,完全不知天下事,我现在不止不清闲,还忙得焦头烂额呢!」
戚比翊感兴趣地问:「怎麽,有辣手的案件吗?」
他不讳言,「的确是有那麽一件,这些个月来一直教各地官府头疼的鸳鸯大盗偷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鸳鸯大盗?夫妻结伴打劫吗?」
「是不是夫妻我不清楚,不过是一男一女的搭挡,双方都懂得武功,尤其那名女的身手听说更是了得,两人专挑一些贪官污吏和商人们下手,而每当他们犯案後,就有一些贫苦人家会得到救济,我猜一定是那两人给的。」
听完他的叙述,戚比翊以颇赞许的语气说:「看来他们是一对侠盗罗?」
「侠盗?」罗森殿唇角下弯,显得有点苦脑。「确实是如此,但天子律法可不纵容侠盗,一样是捉来砍头的。」
戚比翊瞧得出好友对那两名盗匪所抱持的怜悯之心,换做是他也会不忍缉捕这两个「替天行道」的盗匪。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留着项上脑袋,别将那两人逮捕归案罗!」
罗森殿摊摊两手,面露无奈。「我又何尝不想这麽做?可惜我身为捕头,职责所在,实在无法纵容人犯,更何况……」
戚比翊听出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便好奇地接着问:「何况什麽?」
「唉!你不会相信他们有多大胆的!」他皱眉苦笑,「他们不只取财,还外带恶作剧呢!好些个恶官都被他们削发、剃胡作为惩戒,害得那些人颜面尽失,气得直跳脚,上头施加的破案压力有多大你就可想而知了吧?」
「原来他们还做了那多大快人心的事啊!」他发现自己的确是错过了许多新鲜事。「那麽,你查到任何线索了吗?」
「目前还没有。」
才说完,罗森殿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支原本以黑布包裹的飞镖。
「线索倒也不是没有啦!这支镖是那名女盗匪使用的,如果能查出这支镖是在何处打造、委托打造的人又是谁?也许就能循线追查出那两名蒙面盗匪是谁了,可惜我问遍了京里所有的打铁舖和兵器店,竟全没──咦?你的脸色怎麽那麽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戚比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麽,大概今早出门时衣服穿少了,受了点风寒,头有些疼而已。」
他说了谎。
但他怎麽能照实说呢?
他怎麽能说他认得那支飞镖的主人?因为那支在执柄上刻了眉月的飞镖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的所有物呀!
但是,她既然还活着,为什麽不来找他,而且还成了女盗匪?
还有,跟她一起行动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难道她不来找她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有了别的情人?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变心的!
他下意识地按着自己腰间的荷包,不安的猜测让他脸色更难看了。
「现在又换肚子痛了吗?」
不知道他心事的罗森殿只见他按着肚子,脸色比方才便难看,当真以为他病得不轻呢!
「好吧!那你多休息,把病养好,免得後天又有藉口不打猎了。」罗森殿拍拍他的肩头,「回去的路上我会顺道叫大夫来王府帮你看看,自己保重了!」
「嗯!那我就不送了。」
目送着好友离去,戚比翊内心真是百感交,集喜怒哀乐全凑在一块儿了。
但不管如何,他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因为,夏夜侬还活着!
第七章
到了青鹿山,戚比翊与罗森殿各领着四个人,分成两队往两路展开狩猎活动。
虽说这麽分派是想让大夥多收获一些,但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两个曾拜在同一师门下学武的师兄弟又想彼此较量箭法了。
心事重重的戚比翊并不怎麽专心,打从知夏夜侬人在京城开始,夜晚时连风声大些他都会产生是她来敲他房门的错觉,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更糟糕的是,他必须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之下,赶在罗森殿之前找到她,否则就算他贵为王爷也保不住她的脑袋。
众人都在专心的追捕猎物,他则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找到夏夜侬,完全没把师兄弟之间的胜负之争搁在心上,这收获自然也是惨不忍睹罗!
「嗄!你们五个人花了好几个时就只猎两只鸟和一只兔子啊?」
罗森殿简直不敢相信对手的收获会如此「凄惨」,还怀疑地跑到他们身後,看看有没有藏了只山猪还是老虎的?
戚比翊把这师弟由後头赶回来,「不用怀疑,就这些而已,而且其中没有一样是我射中的。」
「怎麽?你是手扭到了还是眼睛出了什麽毛病?」
「叩!」地一声,戚比翊二话不说便朝罗森殿的後脑勺敲了一记,惹得他夸张的哇哇哀叫,其他人却见了哈哈大笑。
笑闹够了,大家便就地取材生起火来烤野味,一夥人边忙边聊,话题不知不觉地便转到了这一对宝贝师兄弟的终身大事上。
「别提了,我跟女人犯冲,每回遇上女人准没好事,现在还得追捕一个难缠的女强盗,我看我一辈子打光棍会活得比较愉快点。」
罗森殿的说辞又引来一阵笑,英挺潇洒又年轻有为的他一直不乏女子爱慕,但他面对的态度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敬鬼神而远之。
「你越是这麽怕,就越是娶得快!」戚比翊吓唬他说:「说不定明儿个就有娇滴滴的姑娘挺着个大肚子来要你负责了!」
「胡说八道,我到现在还没跟女人做──」
话一脱口,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先前他跟这群手下吹嘘他有多「懂」女人的那些牛皮全吹破了。
「哈、哈、哈……原来头头还是童男啊!」
满脸赤红的罗森殿则咧着嘴说:「干嘛!童男犯法啊?我怕召妓染病不行吗?」
就这样,他又被大夥取笑了好一阵子才罢休,而箭头也转向了戚比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