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侬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快速地自他身旁掠过。
夙麒不明白珞侬的眼底为何会有怨恨,在得知他的身分后,她不是该感到窃喜吗?就像他所认识的无数女人一般,开始算计能自他身上挖取多少金钱、珠宝?
他伸出手近乎粗暴地将她拥入怀中,珞侬仰头狠狠的回瞪他,“放开我!”在他热烈的注视下,这句话反倒成了一句毫不构成威胁的呢喃。
“珞侬……”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双手的力道加深,浓情蜜意的凝视着她。
夙麒渐渐俯下头,堵上她的唇,她忘了挣扎。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一直在期待他的吻吧?他的吻渐渐变得温和,不再有方才的粗暴,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就仿佛她是一件他极珍贵的宝物,需要捧在心口细心的呵护着。
珞侬渐渐合上眼,让自己尽情的沉醉在他的拥吻中……
最后是夙麒结束了这个吻,他盯着珞侬迷茫的眼。
“你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承认吧!你跟我一样期待这个吻。”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承认这个吻带给他更大的震撼,一股激情在他体内肆虐,这是一股只有她才能挑起的激流。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在他这样子轻视她、伤害她之后,她仍旧一样渴望他的怀抱、他的吻……
“不,我讨厌你!”她的话却一点也说服不了谁,包括她自己在内。
“是嘛?你能否认你刚刚所经历的感觉吗?能否认你并没有感受到那道飘荡在我们之间的激流?”夙麒以冷冽的口气来掩饰他因方才的一吻而几乎濒临失去理智的激情。
她眼底闪烁着恨意,“是的,该死,这是否就能满足了你的自大狂,再次证明了没有一个女孩可以逃过你的魅力?”她奋力挣脱他的掌握,“放开我!”
他依言放开她,“不,”夙麒却以一种怪异的眼神俯视她,一种男人看女人时的眼神,“相同的,我也不否认你挑起了我十足的兴趣。”
楚珞侬挑起了他的渴望,渴望拥有她,他不记得他曾如此渴望过拥有一个女人,只有她!
“我想拥有你!”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低喃。
珞侬错愕地看向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珞侬,”他再次走近她,双手轻放在她双肩,“你可以不必再为了生活而忙碌,我可以让你锦衣玉食,再也不必为钱烦恼,我能提供你一个女孩所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的语气好似给了她多大的宠幸。
不信、震惊的表情充斥了她双眸,“你是说要我当你的……情妇?”
是啊!否则她还能奢望是什么呢?他不是早就已经界定了她的角色?是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孤儿,就该为他的建议感到荣幸,是不是她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审视着她的怒容,‘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各取所需!’
她缓缓合上眼,想阻隔这席话给予她的创伤。她活该,像她这样一个青涩无知的小女孩,怎逃得过他老练的猎艳游戏呢?此刻的他冰冷而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爱上他?这份认知震得珞侬一阵颤抖。不!不会的,她的初恋不应该会这么悲惨的!
“你找错对象了!”天知道她必须费多大力气才能装出这么平静的声音。
“不,”他根本不接受否定。“我只要你,楚珞侬,我会得到你的,想想这随及而来的金钱、珠宝、汽车和华厦。”
“我再一次告诉你,严夙麒,我并不要你的钱,带着你的钱滚吧”
她失望透了,奋力甩掉他的手,悲恸的冲入大门,她顾不得是否会惊醒熟睡的小朋友们,跌跌撞撞的回到她的房间,将自己抛向床铺,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将一身的委屈、一身的苦恋全发泄出……
夙麒站在育幼院外良久,他真痛恨自己,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明显的伤害,但这也不能丝毫消除他要她的欲望。
他想保护她不受这社会的污染。然而心底的一个声音却在讥诮的说:“那又有谁能保护她不受他的伤害呢?”他受挫的低吼一声。
莫非她真的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有所不同?
不!女人都一样,抵不过金钱名利的诱惑。他再次的说服自己。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在商场上的强硬手腕,向来使他无往不利。更何况他是在提供她一个可以栖身避风之地,不愿她再到曼蒂去。
一想到珞侬将躺在别人怀里,忍受别的男人爱抚,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突然涌上的愤怒,她只属于他!他不明白她为何感到生气,毕竟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珞侬毅然的辞去奇得的工作,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敢再见到,怕自己会再次盲目的陷进他的魅力而无法自拔……
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
她,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有何资格攀配得上这位商业钜子?围绕在他身旁的,多得是名媛淑女,他何苦还要来招惹她呢?
只为了证明他无往不利的魅力?还是只是在戏弄一个少女的梦?
有时她会好怨恨、好怨恨自己痴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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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她便帮忙楚奶奶整理育幼院的事,晚上,她尽量投入同学们的活动中,然而一旦到了夜阑人静时分,寂寞便又悄悄地包围住她,教她怆然、无所适从。
她明知自己深陷感情的沼泽,却没法自救,她不断说服自己,她何以要对一个把她当成随便女孩的男子如此耿耿于怀呢?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的感情、浪费自己的感情?
然而,这一切却全都那么的不由自主?
珞侬例行地自信箱里取出一叠信件,其中当然少不了社会各地善心人士的捐款,她随意地瞄过每封信的来处,再一次地,她发现了那封不具名亦无通讯地址的捐款。像这类不具名的善心人士早已屡见不鲜,但每月会固定捐赠这么一笔为数不少款项的却是前所未有。
而且是她遇见了严夙麒之后,一簇怀疑之火在她心底被点燃。
“楚奶奶,这是今天的信件。”珞侬走近楚奶奶斑驳老旧的办公桌前,将那叠信递至楚奶奶手中。
楚奶奶抓起搁置在右手边的老花眼镜戴上:“好的,谢谢!”
珞侬看了看这几天显然心事重重的楚奶奶,她双鬓的发丝似乎又忧白了几缕,眉间的皱纹似乎又更深了,这几天她太沉醉于自己的悲伤,而忽略了育幼院似乎愈来愈窘迫的状况。
“楚奶奶,育幼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一坐,这话惹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珞侬,你知道育幼院这块地是周老先生为了同情孤苦无依的孩子们,而无条件租给我们使用的,如今周老先生过世,他的儿子想出售这块地,并且有意将地卖给我们,可是实在筹不出这笔钱,所以他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希望我们能在一个月后搬离这,因此育幼院的去处……怎能不教人忧心呢?”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望着手中的信件。
“怎么会这样呢?”珞侬咕哝道,“楚奶奶,那您打算怎么做?一个月的期限根本不够找到一个能够容纳全院孩子们的地方。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譬如请求市政府给予育幼院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