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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叔随着救护人员要离开现场,威严地注视会场兄弟与花流会的人马。从事件一发生,他就不断地听到花会长鬼哭神号似的为他的女婿叫屈,还大声地发誓要揪出凶手。

  "今天就此散会,所有龙传会的兄弟不准擅自行动,等候四大天王的命令,否则死罪一条。"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无法确定是否为花流会所为,总会想办法查出来的。好不容易出现和平的曙光,现在不是双方火并的时候。他现在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布局,不能让会长过去的努力一下子全都白费了。他带着怒气地看了花羽君一眼,叮咛属下。"送会长夫人回府邸。"

  他必须借这个理由扣押她,一方面当做人质,一方面也可以查出她是否为帮凶,但最主要的,还是暂时维持联姻的事实让花流会无法轻举妄动。

  在救护车中,他不发一语地望着尉佐苍白的面容,随车人员轻声问他。"霍叔,您觉得会长夫人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简洁地回答:"还不确定。"事实上,他心里已有了谱。因为,他看到花羽君的右手从头到尾都插在礼服内衬里,隐约看到一个微微突起的形状那分明就是手枪。她拿着手枪是要自卫,还是想进一步谋杀他?

  她的生命现在的确与尉佐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如果他有三长两短,她便没有未来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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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台北T大校园

  下午的暖冬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叶,洒落在他的脸颊上,光线像晕开般地扩散在他膝上的书本。他喜欢午后坐在这处宁静的校园角落。

  近几年来,台湾的天气愈来愈没有四季之分,除了夏季是可怕的酷热之外,春秋冬的温度也都更逼近夏天。唉!都是工业革命的后遗症。他轻叹了口气,望着小径上骑着脚踏车的往来身影。

  汽车工业快速扩张。大量机械生产取代劳力。塑胶制品塞满生活,人类的确是比以前便利许多,但也破坏了赖以生存的大自然环境。为什么现在的人不能安于恬淡的生活,休闲时听听音乐。看看歌剧或者是野台戏就好了呢?

  他将视线转回摊开的书本。这是"哈姆雷特"的原文剧本,他选择这剧本让上戏剧导读课的学生研读,原文内有一大堆的古字,学生们肯定会怨声连连。其实他从来不会对学生有过度的期待。不到二十岁的人,你能希望他了解人性中永远无法根除的弱点,以及人面对命运的无奈吗?

  虽然坐在教室里面,他们满脑子想的可能是周日的校外联谊,或是到茶艺馆内和三五好友打牌聊天。这种年纪是一包烟,一堆零食与一杯泡沫红茶就可以快乐度过的时光。也正因如此,他习惯让学生借由演出来体验戏剧的张力,让他们感受剧中人面对生与死时的痛苦与煎熬,让他们揣摩被利刃刺在身上的

  他的身体突然发颤,书本从他手中掉落,他好像遭到重击,身体痛得快被撕裂一般。他的双眼无神地大张,冷汗一滴滴地从他额头冒出。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十多年了吧!

  他紧紧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身体疼痛的消失。十分钟后,他恢复了平静。疼痛并未在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只有他的情绪受到强大的震撼。

  远方的另一个他还好吗?是帮派械斗挂彩,还是身体病痛?他不禁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抱怨他们之间的心灵联系,还是庆幸他们可以透过这种奇异的方式通告对方?

  他用心去感受----

  许久,他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远方的他还活着。

  他站在讲台上,以低沉的嗓音说着流畅的英文,配合肢体语言,讲台成了他发光的舞台。

  这是一间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大教室,校方规定这门课仅能招收五十名学生,但每到上课时间,台下总是坐无虚席,人满为患,其中近八成以上是女学生。

  魏教授的戏剧课可以吸引不同科系的学生来旁听,她们不买课本,也不做笔记,三党课就这样托着下巴,神情迷乱地盯着他看。谁叫他是学生公认量帅、最有价值的单身教授?长及肩膀的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个短马尾,永远是一身轻便的T恤。牛仔裤,他甚至还在右耳垂穿了个耳洞,有时候可以看到他挂个小巧的银环。这样的装扮在校园里,即使是在学生群中仍算是十分突出,更何况是在教授群里?不被称为叛逆,也是异类。

  老一辈思想保守的教授处心积虑想铲除异己,尽可能端正日益腐化的校风,无奈近几年来学生的言论力量扩张得超乎想像,动不动就责怪校风违反人权自由,剥削学生权利。像魏教授这样受欢迎的老师,自然是学生哲死保卫的对象。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动得了他。他每年不仅学术论著甚多,出了两本谈人生戏剧的书,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大出锋头,更别提他还积极地参与国内许多表演工作坊的事务。与许多一辈子只能教一门课的教授相比,魏教授显然活跃多了。

  "好,这学期我们外文剧展就进'哈姆雷特'好了。"

  台下顿时一片哀嚎声,显然这出剧码不受学生欢迎。"为什么不要选'罗密欧与荣莉叶'呢?"学生大胆地提出意见,马上获得一阵掌声。

  他笑笑,对这情形习以为常。每年的学生都喜欢这出剧码,而他始终没答应过。"万一演员哭得不够悲凄,罗密欧不够帅,茱莉叶又长得丑,再加上你们一口破英文,我害怕一出伟大的爱情悲剧会被你们演成笑闹剧。"他幽默的回答获得学生的哄堂大笑,他乘机宣布下课,结束学生们永无止境的抗辩。

  一如往例,一下课大批的女学生又挤到讲台旁。他面露笑容地回答学生不成熟的问题,抬眼望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教室最后端。

  久被遗忘的记忆翻箱倒柜而出。他来这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马上想起上星期身体突然发动的感应,不祥的预感笼罩他。他收起桌上的物品,缓慢地步出教室,不着痕迹地摆脱了亦步亦趋的仰慕者。

  瘦小的身影像个影子一样,远远地跟着他。直到他身旁的人群散去,才缓缓地靠过来。他们不发一言,并肩走在落叶满地的树林里。他斜睨一眼身边矮小的身影,将书本从右手换到左手。

  "你看看你的装扮,这么多年了,你看起来还是像个黑社会的老大。"他带着批判的目光看着矮个子身上的白色中山装、黑色宽大的功夫裤。脚上的一双软垫功夫鞋。接着用更鄙夷的表情看着他鼻梁上那副圆形的深黑墨镜,配着他已然呈白微秃的头发及山羊胡,活像漫画书里的老夫子。

  矮个子不屑地撇嘴,没好气地回瞪一眼。"我本来就是黑社会老大了,我有我的形象要维持。也不看看你的打扮,像个西方野人,堂堂男子汉留什么头发,还穿个耳洞。"

  "你还是没有长者风范。"他反讥回去。

  "你看起来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兔崽子,十多年没见,连叫一声都没有,不守家规至少也要有基本礼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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