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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仅止于此。只是,在和平的基础下,他才有余力去实现他的理想。

  今天虽然是双方联婚,但多年来的仇敌,彼此见面还是分外眼红,细心的人就可以看到双方阵营壁垒分明地各站一边,瞪视着对面人马,颇有隔空叫阵的意味。即使被卸下武器,但对这群逞凶斗狠的人来说,即使是一只玻璃酒杯也可以成为攻击的武器。

  尉佐也想到了,早就事先叮咛宴会人员准备塑胶制的鸡尾酒杯,以防婚礼进行到一半,谁不小心碰到谁,又是一阵玻璃大仗。

  他穿戴中国古式婚礼中新郎的长袍马褂,一顶滑稽的瓜皮旧压在他的头上,一条红丝带还斜挂在身上,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严。

  他站在侧门口,双手背在后面,视线淡然地扫过宴会厅全场,将会场紧张的气氛收入眼底。

  霍叔慢慢地踱到他身边,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尉佐,回想起他小时候的调皮样,不禁感慨时光荏苒......

  "有什么感觉呀,新郎倌?"

  听到霍叔调侃的语调,尉佐平淡以对。"兴奋不已。"说得云淡风轻。

  霍叔不安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虽然他曾经三个月热恋似的追求花会长的独生女,但这个婚姻的基础绝对不是奠定于爱情或是激情。

  花羽君长得貌如天仙,但她和过去在尉佐生命中来来往往的女人一样,对他而言,只是达到目标的工具罢了。唯一的差别在于,花羽君的嫁妆代表着双方的和平,值得尉佐用婚姻的誓言去交换。

  "会长,如果这桩婚姻不是你想要的,现在也许还来得及......"霍叔的声音渐小,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尉佐不以为意,淡淡地回以一笑,感激他的关心。"放心好了,这桩婚姻绝对是我想要的。"

  "真是难为你了,如果不是你父亲发生那场意外,你就不需要在短时间内扛起这么多责任。"

  "人在江湖,我们都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尉佐继任会长是在三年前,父亲在一场帮派大火并中不幸丧生,二十八岁的他在继任过程也曾经遭到异派分子的阻挠,但多亏父亲的四名得力助手----也就是龙传会四大天王的力挺,才能顺利过关。霍叔便是四大天王之一。

  有感放社会的变迁,再加上父亲无故丧生放最没有价值的火并行动,他开始想要替组织改头换面,以企业手法经营,仅仅将旗下的产业转为合法公司。这个目标不好达成,也会造成老派势力与新派势力的冲突,正因为如此,他更需要与花流会的和平来稳固根基。

  "新娘子呢?她的态度又是如何?"

  想到花羽君冷艳的气势,他知道她和自己是同类人。"大概也是兴奋异常吧!"他的语气带点淡淡的自嘲。

  在饭店楼上套房内化妆的花羽君,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椅上,让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抹颜料。

  "唉呀,新娘子的脸白哲光洁,我看粉就不要打太浓,现在流行淡淡的新娘妆,絮一点粉底再加上口红就好了。"花羽君盯着镜中苍白的面容,简洁他说。

  "粉底涂厚一点。"

  "可是,你又不是穿和服式的新娘子,不需要涂上满脸的白粉,依我看,还是淡一点好了......"

  花羽君冷冷地从镜中碗她一眼,下了最后通令。"我说厚一点。"

  化妆师被她寒得可结冰的表情吓呆了,顺着她的意多上了两,三层粉底,将她细致的脸庞隐没在厚厚的粉底下。花羽看看着自己的脸在化妆师的手下,渐渐戴上一层粉制的面具,搭衬着身上亮丽复杂的凤袍,像个白瓷娃娃。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懒得费尽心思隐藏自己的感觉,倒不如让浓厚的妆替代她的表情。圣诞节欢乐的气氛没有感染到她,东京飘着白茫茫的雪倒比较符合她的心境。

  最后一次和尉佐见面,就是一个多月前在京都的那一晚。他在凌晨离开之后,当天下午龙传会的四大天王就来提亲。她的父亲与他们密谈了将近三个小时,就敲下了圣诞节结婚的日子。

  她也知道三个小时的密谈当中,谈的绝对不是婚礼的细节,而是双方版图的划分与整合。从她父亲掩不住喜悦的神情看来,这桩婚事他相当满意。

  但今天气氛不一样,父亲紧张得直搓双手,频频与部下交头接耳,肯定不是因为要嫁掉独生女儿的关系。

  她知道父亲一定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懒得去猜测,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他还能玩什么把戏,也是最后一天了。打从她呱呱落地之后,父亲对她是女儿身的遗憾与失

  望,便一直挂在脸上。

  原本期盼母亲能再生个继承人,不幸的是,他的希望落空了。无法将一手创立的花流会传承直系血亲,是他的命运。花羽君从小便在母亲的愧疚与自责下长大,她必须完全顺应父母,成为一个听话的小孩,才能博取一点点的关爱。

  父亲对她的教育倒是没有荒废过,四书五经、日本茶道、插花棋艺,她样样精通,目的不是为了培养她成为接班人,而是为了提高商品价值,当她适婚时能攀上出价最高的亲家。一般少女对婚姻与未来夫婿的幻想,在她身上从没发生过。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是与"爱情"绝缘了,也不用期待结婚后夫婿会对她疼爱有如。

  毕竟,她终究只是商品,结婚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第一次见到尉佐时,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凝视她的坚定眼神,散发出他的企图与决心,而不是陷人情网中的爱恋与腼腆。

  她也知道尉佐在外面的风风雨雨,及从没间断过的徘闻。她更知道今天在会场的每个女人,都会带着羡慕与嫉妒的眼光看着她,但她丝毫不觉喜悦。

  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交易。花羽君从镜中斜侧面看见尉佐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了起居室,当他踏进门内时,金属探测器居然哗哗作响。

  花流会人马瞬间一字排开,与龙传会的弟兄对峙。

  "我从没听说过新郎倌结婚还要携枪带械的。°花会长严厉地指责他的准女婿。

  "我们会长的枪是从不离身的,即使结婚也不例外。"四大天王之一的霍叔反讥回去。

  "太侮辱人了,带枪就别想结婚。"花羽君听得出父亲的怒气。

  场面闹僵了,双方严阵以待。尉佐泰然自若地望向卧室。

  房,瞥见花羽君映在镜内的面容。花会长又撂了一句狠话。"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要以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们就可以任你们摆布。"

  父亲这句话像箭一样刺在她的胸口,她闭上眼睛遮住自己眼里的难堪与痛苦,嘴角细微地颤动。她的贞操在他的命令下像贡品一样推给别人,现在,又被拿出来当作盾牌。其实,她怎么还会难过呢?从小到大,类似的情景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她的感觉与自尊从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花羽君自嘲似地露出个苦笑。 "

  她的反应全被尉佐看在眼里,再一次的,他对她产生怜悯之心。他忍住想回头重挥花会长一拳的欲望,大步走进卧室,掏出怀里的迷你手枪,交到她手中。

  "你带着,我的生命就放在你手上。"他的眼里透着承诺与信任,紧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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