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芬带着问号走进回廊,习惯性地走到公布栏前。
今天又有什么新流言呢?
她看了看,眼睛突然睁大——
标题是:“刁斯贵放弃‘大众情人’名号,只为守住一枝花…·”
然后在刊面右侧还贴了一张刁斯贵亲笔写的——情书,情书?!
呵!哪个姑娘这么好本事?她暗讥。她倒要看看在花公子的情书是怎么个写法——
才看到第一行,她就呆住了!
那家伙把她的名字给写在上面!哦!真惨!这下子又有一段日子不得安宁了!恨她也用不着这么整她嘛!她真想跷课,直到风平浪静为止。
正懊恼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的同时,突然一群人围在她身边。
“这花是刁斯贵自己折的,代表他对你的心。”那群人—一交给她一朵用纸折成的玫瑰时都这么说着。
纸玫瑰?她突然想起自己曾说过对花过敏的事……
好吧——他记忆力好得吓人!她佩服他。
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从走进第一道回廊开始,每几步就有人送上一朵,并重复着那句话,一直到她进教室为止。没想到教室里的黑板上也写了一封情书。
她算过了,有九十九朵纸玫瑰……听说这玩意很难折的!他哪来的本事?再看看那一整面黑板的情书……唔……恶心肉麻得教她反胃!不管“冷面秃鹰”会怎么轰她,她只想马上离开教室、离开学校回家和吃饭一起睡个好觉。
捧着那九十九朵纸玫瑰,不知该丢在哪才好。可恶!她竟然会有手忙脚乱的一天!
力持平稳地走出教室,立刻撞上一堵内墙,眼前立即出现第一百朵纸玫瑰——由折纸的家伙亲自奉上。
“请你和我交往。”刁斯贵生平第一次说出这句话,过去都是女孩子对他说的。
“你还想怎样?”林凌芬冷眼看他。“这又是另一个新赌约了,是吗?”她没有讥讽,只是漠然。
“我是认真的。’刁斯贵对她的冷淡感到心痛,不由得想起当时一同好闹耍嘴皮子的时光,虽然才短短几天,但印象深刻。
林凌芬将手上九十九朵纸玫瑰物归原主。
“把你的认真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寒到冰点以下的话,冻得他心冷,从骨子里散发的失意让他微颤。“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是真的——”
“你没错。’林凌芬抢白。“错的是我——我不该贪着一时好玩,邀你一起演那一场……”
这一提,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吻。
“我希望你给我机会,原谅我。”他不愿放弃,和她相处时是多么的自然,不必刻意讨好、不必甜言蜜语……一切是那么的自在!他不要放弃。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林凌芬试着劝他。“你没有锗,那是意外,我们扯平了好吗?”她的生活里不想有个易变的因子存在。
“扯不平的!”刁斯贵不顾形象地吼着,紧抓住她双臂,一切一切就好像他们第二天见面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鲜花换成了纸玫瑰;而无心被炽热的痴心取代。
“我不会轻言放弃的……”他逼近她,隔着镜片盯住她双眼,好让她看清楚他的执着。“我会继续扰乱你的生活,直到你让我介入你的世界为止。’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之后将那一百朵纸玫瑰硬塞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他必须快点离开!他知道的。林凌芬的话刺痛他的心,再不掉头离去,他怕自己会崩溃!
他需要些时间抚平这痛楚,好重新再战,他会证明自己以前的花心只是因为不明白何谓情爱!他会证明自己一旦动了真心,会比任何人还专一!
林凌芬怅然地看着手上的花,忍不住叹息——
何苦呢?她的世界早就被他介入了……她不得不承认,只是……他太让人无法信赖了。
接下来的日子,刁斯贵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她的生活仍旧是被扰乱了——而且是乱成一团!
她不得不佩服刁斯贵的外交手腕!上至校长、下到工友,只要一看到她,都会上前说句“原谅他吧!”或“他是真心的!”之类的话!
甚至还托人给她一片CD,并交代:“刁斯贵送的,他说请你一定要听第三首:‘Withoutyou’,他真的很在乎你。”
老天!三天两头不是有人找上门传话,就是托人送东西来,更厉害的是——她那群好友似乎被他感动了似的,频频向她游说,尤其是少华!当初鄙视他鄙视得不得了,如今却绑起头巾为他打鼓助阵!佩服、佩服……她真的太佩服刁斯贵了!更令她佩服的一点——他竟然能让校外唯—一家早餐店的老板娘免费天天在她光顾时念上一段:“这种又痴心又俊俏的男孩子,不答应就太笨了啦!要知道女孩子没多少青春……”
说到后头变成好像她嫁不出去,有人要就该庆幸得回家叩谢祖上积德——这让她的生活全乱了套!
其实,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真的感动得——想吐!这么恶心肉麻的事他也做得出来!而且一连就是两个礼拜!明知道她最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拿肉麻当有趣的事,他却偏偏——
忍无可忍,毋需再忍——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向来她的容忍力是趋近无限大;但刁斯贵高明得到达她最高的限度,姑娘她——弹性疲乏了!要发飘啦!
“砰——”一声!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入眼的是三位好友及她们的阿娜答分坐在刁斯贵两侧,讨论如何算计她。
“你们——”她手指着因瞧见她而脸上充满惊愕的七人。她是很火大没错,但向来冷静惯了,所以表情没有变化,依然平静无波。
静止地僵持了好久,七个人眼神不停地飘来动去,最后,其中六个人极有默契地将眼睛瞟向人单势孤的一人身上——
为什么又是我?!高学力六百度大近视的眼睛传出这项讯息。
因为你书念得比较多!六个人默契极好地打出这个电报。
这干书念得多不多有何关系!他用眼神抗议。
我们之中你最大!六个人再发出电报。
大哦——高学力心里猛犯嘀咕。每回遇上难事,这群家伙总以他年龄最大、思想最成熟为藉口拿他做挡箭牌,平日则以欺负他为乐……真是……衰!
虽然有怨言,但他还是要开口,谁教他最“大’”!.
“呃……”深吸了口气,先稳下情绪。“这个……嗯……我……”他还是打算以虚词混过去。
林凌芬在心里暗笑。其实早在看到他们个个神色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气就消得差不多了!不承认喜欢他,她也会很难受的——她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
“那些疲劳轰炸是你们想出来的吧?”她声调向来平稳,听不出抑扬顿挫。
“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和刁斯贵……”沈猫奴开口解释,却被林凌芬挥手阻止。
“感情的事外人是介入不了的。”她泛起浅笑,依然淡淡地说道:“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面对才分。
认识她已久的六人都听明白她话中的含意,只剩下因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而兀自低着头的刁斯贵不懂。
坐在他隔壁的孟凡偷偷用手肘顶他,刁斯贵是抬起头了,只是表情木然,在看向林凌芬时又添了点温柔和痛楚。
看来,她让他难过了好久。
林凌芬扬起笑容,这回不再满是讥讽,而是明显的温柔,这让她平凡的外表突然变美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