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万事起头难!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沈猫奴敛回心神看向他。
“我……呃……这……”唉!搞了半天,他还是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唉——人生最郁卒的事,莫过于无法表白自己的心意。
高学力懊恼地双手耙梳头发,无意识地低吟——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持,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唉——他羡慕死这阙词里描述的夫妻生活了;只是他何时才能凝聚起胆量向她表白呢?完全没意料到他的低吟会尽数收人沈猫奴的耳里,他仍兀自沉溺在“郁卒”的思绪里。
欧阳修的《南歌子》!沈猫奴感动得眼眶盈着泪,不发一语。
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有勇气说的。他这么告诉自己,于是回过神不再为这种事伤神,却发现——
“你哭了!?”高学力紧张地抓住猫奴的双臂。“谁欺负你,快告诉我!”
“傻瓜!”沈猫奴破涕为笑。真服了这个呆情人!难道他没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真笨!
她又哭又笑的,实在是让他无所适从,单轨的脑神经简直快烧坏了!
正当他摸不着头绪时,沈猫奴突然冲动地钻人他怀里,搂紧他且问声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真是的!”
砰!高学力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爆了开,因为她突然的拥抱及突然的言语。
“呃……嗯……啊……这个……我……”他真的很想很想说出“我爱你”这句虽俗不可耐,却是表达他心意最为完备的话,但天生口钝再加上不好意思……
星子一闪一闪,仿若在对懊恼的他说话——
加油!高学力!我们支持你!
第九章
黑发、碧眼、西方人专属的鲜明轮廓、高挑完美的西方人体型,加上二分之一法兰西血统的浪漫特质及集性感于一身的举手投足——这就是W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学生会公关大臣兼花花公子——刁斯贵是也!
不过他本人不太喜欢人家叫他的中文名字,因此在学校里,“蓝提斯”的名号比刁斯贵响亮得多,虽然代表的是同一个人。
其实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哪一对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是个既“斯”文又富“贵”的人?坏就坏在他冠上的姓,刁斯贵——吊死鬼……这音也太像了吧!完全搭不上他俊美贵族的外表,甚至还有毁坏之嫌!所幸托了法籍母亲的福,他的外文名字挺高格调的。因此,他向来都以蓝提斯的名字出现,而校内师生也习惯叫他蓝提斯。
当然!在地窄人稠的小岛上,有外国人不希奇,有混血儿也没啥大不了,但他的存在仍是个震撼,因为他的血统来自中法合作,那双碧眼绿眸放电强度之高媲美核能发电厂!再加上甜得跟蜂蜜没两样的性感薄唇……声浪之高无人能出其右,荣登帅哥俊男第一名!
完美的外表加上甜得腻死人的嘴巴,让他在各学院交流中无往不利,尤其当外交的对手是女性同学,自然更是如鱼得水;那遇上同性的对手呢?放心——他老大自然又有一手,天生豪放爽朗的个性让他能放诸四海皆兄弟,瞧!如此得天独厚的外交人才可真是W大之光啊!
但——即使如此,他仍旧有着很要不得的脾性。他从小到大实在是顺利得令人吐血!没遇过所谓的挫折,运道好得教人嫉妒,再加上只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只遗传了中国两千五百年的传统,所以他不懂得“虚怀若谷”的真谛。高傲——便成为他的性格之一;不过实在是运道太好,这种烂性格在他身上竟然也成了一种吸引人的特质,更显得他为人猖狂,让人人认为他有“狂”的本事!太过分了!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人道沦灭啊!
有鉴于此,所以有些又妒又羡的无聊学生老爱和他打赌,赌的内容是应有尽有;赌赢了就表示他们比他厉害,失落的自信心得以抬头;赌输了就表示他本事高超,天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然!至今他仍未输过,他们也没赢过;但是——中国人的赌性坚强,那群常败将军这次又想到新的东西好赌了!立誓要赢一次否则天理何在!是吧?
“嘿!蓝提斯,这回咱们来打个特别的赌如何?”
刁斯贵扬扬浓黑的剑眉。“什么赌?”他可也遗传了二分之一的赌性。
“呐!”常败将军一号指着不远处一个边走边看书的女孩。“赌你一个星期内追不到她。”
“嘎!?”刁斯贵诸愕地看向那群手下败将。“你们是不是输昏头了?我会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哈!笑话!”
“我们就是赌你一个星期内追不到她!”常败将军们齐声吼道。
刁斯贵诡异地看着他们。他可不是笨蛋,同寝室三年了,他们脚上有几根毛他可一清二楚,这个赌对他太有利了,一定有鬼!
“喂!她该不会是已有男朋友了吧!”他泡马子的原则就是绝不横刀夺爱、绝不涉入三角以上的关系,绝对的一对一。
“NO,NO,NO!”常败将军M号摆动食指。“你可以去查,保证她身家清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哦?”他不太相信。
“你该不会是怕输吧?”常败将军三号用鄙视的眼神看他。对付他这种人呀——激将法最有效!
“笑话!我会输!?”女人缘极佳的他会输!?哈!怎么可能!
“那就赌啊!”众人继续怂恿。
“确定她没有男朋友?”
“确定!否则我们任你处置。”
“赌什么?”
“输的义务帮赢的人洗一个月的衣服!”这可是个大赌注。
“换句话说,只要我赢了,就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用洗衣服?”他可得讲明白,免得他们到时钻“法律漏洞”。
“没错!”
“怎样才算是追到她?”
三个人互望了会,同声道:“一个热吻!”
“好!赌了!”
接着是四人击掌为鸣的声响。
翻看着手中“流浪社”的社团收支簿,林凌芬只有一个结论——这帐簿,怎一个“赤”字了得?
向来小事不足叹,大事不足烦的她终究是被现实打败了。
没钱时生死相许,谈情后各自跷头——这就是她那三个猪朋狗友高唱的‘友情万岁”,去!她忍不住骂了一声。
话说谭少华——运动社团的抢手货,排名第一大收人来源的摇钱树——在遇上寒逸尘后,竟自动脱下“特级贫户”的头衔,跳槽回学生会去为民喉舌!让“流浪社”平白失去百分之五十的收人;再提到杨希如——原本她就不怎么缺钱用,参与各项工作大多是为了好玩,自从和那个学生会长的事浮上台面之后,那个死孟凡,一想到他就有气1竟然明目张胆地扣押杨希如,不让她参与工作,害她失去帮手损失百分之十五的收人;再说到那只猫奴——文学社团的辣手货——竟然宣告退休,天天和那个阿呆在一起,不是泡在书里就是约会散步!结果百分之三十五的收人来源成了泡泡,噗——地一声,没了!至此,“流浪社”形同废社,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只鸟。
如果情况只是这样那就算了!好友们情愿选择爱情而不要面包她又能怎样呢?是不?
可是偏偏一一该死的!可恶的!天杀的!不要脸的!#*#……她们竟然好命地得到了爱情也赚到了面包!谭少华在寒逸尘的鼓吹之下兼了几个家教;孟凡则是自愿担任杨希如的荷包供给者;沈猫奴更不用说——只差没住进高学力他家而已!三个人荷包皆麦克麦克,只有她枯瘦如柴,天天拮据度日……凡此种种,教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