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一笑,想要再说什么,低头看见她祈求的目光,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负了惜惜。
风惜惜见他点头,也欣慰地一笑。若是情势不能万全,就算自己得离开他,甚至一死,她也要护着他不受伤害。
夜风里两个人各自沉思,天上的星月洒下温柔的光辉。忽然远远地打更声响起,三更了。
“很晚了,休息吧。”
她柔顺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上双眼。只觉裴逸清温柔地抱起她,耳边风声微响,双足才离开屋顶又踏上实地。再睁开眼来,两个人都已站在屋内。
床上小翠仍沉沉睡着,浑然不知风惜惜曾出去过。
“这丫头!”裴逸清看了床上的小翠一眼,上前连被带人卷成个卷儿,大步走出门外,将被卷扔到走廊上。
“你干什么?”风惜惜吃惊地问。
“我受够了。”他砰的一声关上门,插上门闩,走回来笑道:“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什么要怕人闲话而分房睡?”
风惜惜呆了一呆,这才弄清楚他的话意,不由得羞红了脸。
当她回过神来,只见裴逸清已站在她的面前,脸庞离她不过三寸,她轻呼一声,急急地后退。可他哪容得了她退缩,伸手一拉,她倒进了他的怀里。
“好惜惜,我们一起睡吧。”
仰起脸来,风惜惜看见他满脸的笑。看样子,她今晚脸上那娇艳的红晕可再也退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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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清和风惜惜同床而眠,第二天一早大家自然都知道了,但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两个人也好像定下了心,不再像之前那样老是愁苦着一张脸了。
“世兄好像已经决定了心意,不再为这桩婚事发愁了?”在前往京城前,张大人趁四下无人忍不住向裴逸清探问。
裴逸清哈哈一笑。
“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既然发愁也没用,自然就不发愁了!”他起身踱离,又回头笑道:“祖母以为天下事都由得她吗?需知道有些人和事,是宁死也不愿抛弃的!我裴逸清心意既决,谁也休想更改我的意志!”
张大人望着他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年少轻狂呀!”
京城,就这样在各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事下,终于到达了。
“这就是靖安侯府?”站在靖安侯府外,仰望着高大的府门,风惜惜发出深深的叹息,身躯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是啊,这里就是靖安侯府。”裴逸清伸手保护似的拥住了她,柔声安慰,“别紧张,一切都有我呢。”
她安心地一笑,点了点头。
进了侯府,匆匆梳洗一下,风惜惜就带着小翠,跟裴逸清一起去拜见裴老夫人。
但风惜惜和小翠却在裴老夫人的房门外被丫环拦了下来。
“老夫人说,只准小侯爷一个人进去拜见,其他人不得进去。”拦路的丫环手叉着腰站在门口,看向风惜惜的眼光满是骄傲和不屑。
风惜惜紧紧咬着下唇,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翠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难过,惜惜。”裴逸清柔声安慰,“祖母年纪大了,思想有些固执,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一早出发到现在.你想必也很累了吧!不如让小翠扶你先回房休息,我自己进去看看她老人家,劝劝她。慢慢来,她一定能接受你的!”
“或许吧。”风惜惜小声答应。原本稍微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裴逸清又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便进门去了。
风惜惜怔怔地站在门外,只觉得周围来往的丫环们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刺眼。叹了口气,她扭头吩咐小翠,“我们回去吧。”
回去?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两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回去,也只能回到裴逸清暂时替他们安顿的梅花小梁。那虽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可是再美丽的居处,也无法改变风惜惜心头的悲哀。
“小翠,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不喜欢。”小翠嘟着嘴摇头,“这里虽然比在咱们金陵的家里大,可是冷冷清清的,那些丫环们个个都趾高气扬,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姑娘,你要在这个地方永远住下去吗?”
永远住下去吗?
风惜惜凄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住在这里,再也不会回金陵了,又或许,很快就回去了。”
其实她多想回金陵去啊,想要和逸清一起回去,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但是,这个愿望是多么的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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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阴郁地回到梅花小筑,风惜惜茶饭不思,专心等候着裴逸清的归来。可是天色渐渐地暗了,他却还是没有回来,让她不禁坐立不安。
门外忽然传来大群人的嘈杂声。风惜惜心一惊站起身,却见一群丫环仆妇簇拥着一个装束华贵的老妇人,昂然直人。老妇人在房内的椅子上坐下,用着高傲的目光,冷冷盯着她看。
“你就是风惜惜?”
“正是。”风惜惜心中惊疑不定,点头行礼,“请问夫人是?”
老妇人闻言冷哼一声,旁边马上有一个仆妇昂声斥喝,“大胆!见到老夫人还不下跪行礼!”
“是……祖母吗?”风惜惜慌忙大礼参拜。
裴老夫人不悦的瞪大眼,高傲地低斥,“不准叫我祖母!没家教的丫头,祖母两字也是你叫得起的吗?称我老夫人!”
风惜惜咬了咬唇,低头应着,“是,老夫人。”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而后又转头吩咐,“来人!把盘缠给她。”
盘缠?风惜惜内心一惊。
一个丫环走上前将手里的包袱掷在她的面前。
“打开来看看。”裴老夫人用极威严的声音道。
风惜惜拾起包袱打开一看,不觉双手发颤,包袱一下子掉在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滚落一地。
“这里是三百两银子,给你做盘缠,赶快离开京城,给我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在我裴家人的眼前出现!”
冰冷的话语刺进风惜惜的心里,令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她冲口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裴老夫人冷冷地反问。
“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一定要拆开我和逸清?”
风惜惜话一出口,胆子也大了许多。她理直气壮的看着裴老夫人,“我和逸清拜过天地,有媒有证,是已经成了婚的夫妻。而且我们两情相悦,互敬互爱,祖母,不,老夫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
裴老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活一样,哈哈笑了起来。
“有媒有证!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儿他还有我这个祖母在,他得到我的答应没有?我没有答应,你们的婚事就不算数!
“真心相爱?真心相爱又算得了什么!想当年那个女人求我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对我说她和我儿子是真心相爱的,结果呢?她到头来还是背叛了我的儿子!”
原来症结还是在这里!
风惜惜叹了口气,温言说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和……和她一样的,惜惜不是那样的人,老夫人,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裴老夫人嗤笑,“要我相信你行啊,马上拿着银子给我离开京城,那样我就相信你是个好女人。总之无论如何,告诉你,想嫁给我的孙子,你今生今世都不可能!”
风惜惜听到她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不由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