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安有些惊诧,他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奇怪?不过她的疑问还来不及说出口,她的唇就被雷少游密密地堵住了。
他好奇怪!被吻住的江以安这么想着。
雷少游吻过她好几次,或是轻巧急促,或是深情绵长,每一次都带给她甜蜜的感觉。但这一次,她却觉得他带给她的是一种心慌、痛苦的感觉。
他怎么了?
雷少游的吻越来越深,环抱着江以安的力道也越来越强,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江以安根本站不稳,只能死命地拉着他胸前的衬衫,拼命踮着脚尖才能让自己勉强站得仕。
不知过了多久,雷少游才松开江以安,而江以安的脸早就羞红了。从一旁小孩的嘻笑声,她才意识到两个人刚刚居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
天哪,好糗!她的脸埋在雷少游胸前,不想抬起。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知道江以安是在害羞,雷少游轻拍着她的背,带着笑意问。
江以安没有回答,仍把脸埋在雷少游的怀里,没有出声。
刚才那个人不是新堂彻,这点雷少游是可以确定的。依新堂彻在道上的名声,他已经做到不用武士刀以外的武器杀人了,而刚才的人用的是手枪,所以那绝对不会是新堂彻。
不过无论来的人是谁,江以安的处境都十分危险;而人迹混杂的公园更是其中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所以他决定先找一家餐馆坐下,在封闭的店里,对方的行动也比较会有所顾忌。
“不要吗?我请客喔!”一个星期下来,雷少游早就摸清她的性子了,他这么提议,她不可能会不答应的。
“是吗?”江以安果真如预料地抬起头,刚才的窘迫仿佛已拋到了脑后。“那我要去喝咖啡!”
看着她那兴奋的小脸,雷少游又忍不住笑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实在是太棒了!”
坐在忠孝东路上的咖啡馆里,江以安细细地啜了一小口哥伦比亚,幸福地直叹气。
“这么喜欢喝咖啡?”点了一杯蓝山的雷少游问她。
住在美国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会喝咖啡提神,久而久之,咖啡对他而言就像是白开水一样,不管是即溶咖啡或是现煮咖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看着把喝咖啡当作享受的江以安,雷少游觉得很有趣。
“喜欢啊!”江以安又喝了一小口,高兴地说着。“虽然我并不懂得什么有关咖啡的高深学问,但是我从小就觉得,可以坐在一间安静的店里静静地品尝着咖啡,就像是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
在她成长的孤儿院附近,有一间看起来很高级的咖啡厅,每一次她经过的时候,透过面对着大街的那一扇玻璃,她都可以看到咖啡厅里的客人喝着用精美的咖啡杯盛着的咖啡,那种信然自得的神情总令她十分羡慕。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喜欢咖啡了,总觉得所有烦心的事都可以在喝咖啡的优闲时间中暂时忘掉。这次一听说雷少游要请客,她顾不得自己根本连晚饭都没吃,就选了一间咖啡厅。
“好早以前,我就想来一次这种咖啡厅,可是这里的咖啡一杯都要一百多块钱,我实在是喝不起。”
连平常喝那种三十五元的咖啡都让她心疼不已了,更何况是来这种高级的咖啡店。
方格子的桌巾,原木的扶手椅,满屋的蓝白欧式风格装潢,再加上穿著白衬衫、打领结的侍者,真的很像小时候印象中的那家咖啡厅,这让江以安有一种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为什么会这么想存钱呢?”雷少游问她。
他知道她毕业后想到德国去念书,可是,真的有必要这么省吗?
“我要到德国去念书啊!”念书是要花很多钱的呢!
“家里不打算资助你吗?”
江以安摇摇头,“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而孤儿院是没有能力让我出国的。”
可以让她念完高,她就已经很感激他们了,哪里有再要他们出钱让她出国的道理?
“对不起。”初听到江以安的身世,雷少游颇为诧异;平常看她总是一派开朗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个孤儿。
“没关系啦!”江以安无所谓地挥挥手,她从来不曾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而自卑。
雷少游笑着颔首,他很喜欢江以安那种独立又豁达的个性。
“这么想拿德国学校的学位吗?”
如果真的要拿学位,也并不一定要出国;在国内继续深造,花费并不会比一个大学生增加多少,她也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到国外去拿什么学位。”江以安向雷少游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不过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想到国外去看看。”
江以安望着窗外的人车,像是跌人了小时候的梦想,完全忘了身旁的雷少游,眼光变得迷迷蒙蒙的。
“不是短期的旅行喔!短期的旅行怎么能感受得到当地的风俗民情呢?大一上课的时候,留学德国的老师,曾经向我们述说过德国的风景——德国的冬天,四周覆盖着白雪,整座山只有儿株松树,白雪静静地从天上向山下飘着,山上的小木屋透露出一点微弱却温暖的幻光……就像是圣诞卡片上的圆画一样。我一直好想看看那样的景色,看它的雪、它的庆典……所以,我—定要住在那里很久、很久……”江以安轻轻地吐了口气,笑着对雷少游抱怨,“不过那样的话,就真的要好多好多钱啊!”
“还差多少?”看着她刚才述说梦想的神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完成她的任何愿望。
江以安偏着头,在脑中大约估算了一下。“大概还差十万吧! ”
“我借你。”
他实在不忍心看她为了十万块到处兼差打工。十万块大概也买不到他身上这件西装呢。
“不要!”江以安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如果可以用借的,我早就向左大哥借了。这是我从小立下的心愿,我一定要自己去达成,一分一毫,我都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去赚。放心吧!”她拍了拍胸膛,“在毕业前,我一定会凑到旅费的,否则就等到了德国再想办法好了。”
“你这样省吃俭用的,不累吗?”雷少游有些担心地问。
年纪轻轻的,有志气和目标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就是不忍心看着他的小猫吃苦。看她这么瘦巴巴的,一定过得不轻松。
听左士奇说过,她周一到周五都有家教,家教完了再到便利商店打工,周末还去公馆摆地摊,现在,再加上陪他逛台北。
老天!她到底兼了多少工作?
想当年他和左士奇在美国求学时,所有的花费都是由家里支付的;再望着眼前的她,他禁不住有些汗颜。
“还好啦!”江以安耸耸肩,“顶多就是少玩点,少吃点零食。”当然,偶尔还得饿几餐。“为了自己的心愿多吃点苦,总比漫无目的地累积财富好得多了!”
只要能凭自己的力量达成心愿,她是不会太在意这种小事的。
看江以安笑着叙说一切,雷少游有一种把她拥人怀里的冲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年少时曾经有过的梦想早巳经被现实推折得荡然无存。
每天他所处理的任务,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惜杀人;而其中所牵涉的庞大金额,又岂是一、两次留学费用所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