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编笑盈盈地看看娇艳美丽的唐盛蓝,以及她身边高大英挺的聂铭宇,俨然就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她大胆假设地笑说:「现在大家都说两位走得很近,甚至盛传快要订婚了,我们先说声恭喜啦。」
闻言,两人都是一怔。聂铭宇不动声色,只是两道神气浓眉略略蹙起;唐盛蓝则是瞠大美眸,微微讶异地直视眼前笑着的江主编。
了不起,一个是表情完全没有动静起伏,深沉依旧;另一个态度大方,没有小家子器的脸红或娇呼。大家风范就是大家风范,江主编暗暗点头。
「我们是不是该开始了?」聂铭宇侧身打开会议室的木门,含蓄地暗示结束这话题。
刚刚一看到唐盛蓝被这些人缠住,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聂铭宇清楚感受自己的不悦慢慢升起,不过他压抑得很好。
两人很快交换一眼,唐盛蓝先掉开视线,她温和地对江主编笑说:「你们忙吧,上品的案子我知道的没有聂副总多,还是请出正主儿来比较恰当。」
眼看美女和她的独家就这样要离开,江主编情急生智,扬声留住她的脚步:「唐小姐,等一等,难道连夫人是在说笑吗?前天‘中晋’的酒会,我们可是都在场呢。」
其实这是险招。她只是在社交场合遇见连董以及夫人,与夫人闲聊,谈到年底慈善音乐会,随口说起表演压轴的马之恬和聂副总的交情,这桩曾经是社交界被人津津乐道的八卦时,看见连夫人的秀眉就是一锁。
察言观色是江主编的强项,尤其在这些总裁董事、贵夫人小姐间周旋惯了,她马上敏锐地发现有问题。
虽然连夫人不愿多说,但她离开后,只要找到其他相熟或甚至不太熟的贵太太轻描淡写提上两句,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便滚滚而来。
原来……那位风流潇洒的聂副总,现在是跟弘华集团美丽大方的唐特助,走得很近吗?
男女双方话题性都超强,人气都很旺,这样的新闻怎么可以不追?就算拼着老命也要追出个一言半语来。,
「我姑姑……说了什么?」唐盛蓝讶异反问。
聂铭宇的不悦已经强大到足以杀死牛世平那个始作俑者,不过他依然风度一流地扯起嘴角,轻描淡写但不容忽视地说:「夫人讲的话,该跟夫人求证去,我们该谈的是上品的案子,两位请。」
「聂副总,您是否认喽?」
「上品是我负责的没错,一千一百多户的大案子,怎么否认?」聂铭宇四两拨千斤,带回正题:「第一期的预售在上个月刚结算完毕,更详细的资料,是要进会议室说呢,还是站在这里谈?」
唐盛蓝抿嘴,嫣然一笑,把难题丢给聂铭字去处理。
聂铭宇只是伸手,客气但坚决地挡住被美人迷惑、提起相机就想把握机会拍几张俊男美女合照的摄影师,慵懒调侃:「先生,这儿光线不够,会议室里找个好地方让你拍个够,怎么样?」
目送佳人翩然走远,江主编扼腕之余,还是觉得不算毫无所获
最不爱拍照,每拍照必翻脸,得千求万求动用所有关系才能让他不甘不愿坐下来拍张照的聂副总,今天,居然,主动说让他们拍照?只为了……
只为了,让唐特助脱身?
这样,还叫没什么?
☆ ☆ ☆
是夜,四下俱静的深黑里,月亮躲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装修整洁飒爽的房间里,只点着晕黄小灯,映着人影摇曳交叠,欢爱纠缠投射在粉墙上,光影追逐,影影绰绰被放大,显得特别激烈。
强硬但暴躁的需索让人承受不住,秀眉不禁微蹙,似痛苦又似欢快。
在情人怀中娇喘细细,粉颊贴紧泛着薄汗的精壮胸膛,唐盛蓝呢喃抱怨:「你真粗鲁……」
聂铭宇没有回答,手指只是在她雪嫩皮肤上留恋游移,令她起着一阵阵轻颤。
感受到情人这阵子以来,伴随狂暴热情时而出现的沉默与莫名的焦躁,唐盛蓝试图轻松气氛,她娇娇地嗔着:「你最近愈来愈凶了。」
可不是,红唇微肿,白晰的颈项一路以降,锁骨、胸前、高耸的丰盈,甚至是细嫩的手臂内侧、腰际……都留下激情的证据。还好天气已经渐冷,她可以用套头毛衣遮掩,要不然让人看见了,有多尴尬……
聂铭宇只是扯起嘴角,性感一笑,笑声低沉诱人,不过依然没有开口。
唐盛蓝索性翻身,半撑起雪白炫目的上身,面对面数落他的罪状:「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边,都是你咬的,害人家不能穿衬衫。看你怎么负责!」
负责?
本来唐盛蓝只是甜甜撒娇,依照两人亲热纠缠的惯例,聂铭宇会把握机会,将盈盈纤腰一带,让雪白娇躯移到自己身上,狂野的姿势就一毫无问题地勾引起另一场情欲风暴。不过此刻,聂铭宇闻言,只是眼神一冷,圈着纤腰的健臂有些僵住。
气氛变化很细微,可是唐盛蓝敏感地察觉了。她略抬起精致的鹅蛋脸,不解地询问:「到底……怎么了?」
松开她的纤腰,聂铭宇握住香肩,轻轻隔开一点距离。他回避那双明亮美眸的凝视,只是翻身准备下床,轻描淡写:「我去冲个澡。」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烦躁和郁闷,只能一遍遍藉强烈的需索来发泄。唐盛蓝的柔顺婉转不能让他纾解,只是增加他心头的沉重感而已。
今夜,唐盛蓝的玩笑话,好像尖刺一样插入他心里。
负责?
他最近开始隐隐觉得这两个字的重量。
愈来愈深重的烦躁感,一步步走向令人烦厌的路,唐盛蓝的娇俏笑靥,周遭同伴的乐观其成,闲杂人等很小心但还是流入他耳中的羡慕或嫉妒,连董很低调但清楚的观察之意,现在连夫人甚至在外放话……
他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片黏腻的蜘蛛网,陷进去之后,会丧失所有自我,被缠得死死,甚至被拆吃入腹。
清楚感觉自己的抗拒,可是面对娇美佳人,他却每每控制不住自己想亲近她的欲望。于是恶性循环之下,他愈来愈粗鲁,也愈来愈焦虑。
「你心情不好?」唐盛蓝是何等剔透人物,她坐了起来,探身伸手,握住刚披上衣服,准备离开床边的聂铭宇手腕。「要不要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帮点忙。」
聂铭宇回首,却在看见她晶莹清澈的双眸时,觉得自己心头就是一揪。他沉着嗓子,简洁回答:「没事。我的情绪,不用别人来帮我负责。」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刺得唐盛蓝俏脸立刻胀红。
无法解释的屈辱感蓦然袭击,唐盛蓝只是深深吸气,美眸闪烁,牙关咬得紧紧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爱娇的戏语被这样反击,亲密缠绵之后就是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唐盛蓝失望得彷佛被一桶冰水迎面泼来。
一下捧在手心上,一下似乎就要急急甩手,这样的情人,真正恐怖。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看着娇容惨澹的模样,聂铭宇也懊悔自己的冲口而出,他试着道歉。
「很好,你有骨气。我不再问了。」唐盛蓝娇唇一咬,翻身拉起被单密密裹住诱人身躯,长发散在肩际,大眼睛闪烁怒一意。她放开聂铭宇,别过头,蜷身把精巧下巴搁在膝盖,硬硬冷言:「要耍脸色,要洗澡,要回你家,都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