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附类五年,也够了。」丽莎突然平静下来,「我知道我要成长,但没办法说服自己,割舍实在太痛了,心要碎掉似的痛苦。」
「割舍一份祈求多年的情感更是残忍。类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他,拒绝我好几次了,他说不想伤害我,是我不死心。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他没有女朋友,我就有机会。」丽莎用一种迷蒙的语气对夏絮千诉说。
「丽莎……」夏絮千鼓励地拍她背后,「这种事情只有妳懂,只有妳,可以让自己站起来;也只有妳,可以替自己再找寻另一个梦想,更适合自己的梦想。」
「从前我总是迎合类,希望我是配得上他的女人。」丽莎自我嘲弄地说,「现在……哼!我要找个配得上我的男人,我的梦想,在我自己身上。」
「坚强可不是用嘴巴说说而已喔。」夏絮千微笑地注视她,「有一些挫折,一开始妳以为妳捱不过,可是慢慢地,妳发现妳可以消化了,再久一些,妳发现妳可以淡然面对了,那就是人生。」
「千千,妳是个善良的人。」丽莎破涕为笑。
「妳是个好女孩。」夏絮千也笑笑说。
「虽然心底恨死妳了,但也诚心祝福妳。」丽莎轻摸乖乖趴着的皮皮。
「妳虽然嘴巴坏了点,但心地很好。」
「谢谢妳听我讲了这么多。」丽莎站起来拍拍屁股,一副办完事要走人的样子。
「妳没事了哦?」夏絮千再次确定。
「难过归难过,我不会傻到去跳楼或吞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再见!」丽莎绽出甜美笑容,比雨后彩虹更美丽。
「再见!」夏絮千好似慢慢适应了丽莎的直肠子个性,人还是单纯点好。
望望皮皮,它在一旁也趴了近四十分钟,都快从腊肠狗变成趴趴狗了。再望望身上遗留下的「纪念品」,丽莎这么一搅和,夏絮千也没心情去散步了。
打开门,正想上楼,又被人叫住:「千千……」
妈呀!别又来了,夏絮千很慢很慢地转身,看到八百年不见的何家佑先生。
「嗨。」她无力地打招呼。
何家佑无语地凝视她,很深情的眼神,仿佛要把世界融化,「找不到妳,打妳手机,又没人接,很担心妳……」
今儿个够紧张刺激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才被美女宣告成夺人所爱的凶手,一下又来了个深情款款的公子传达关心之意。
不能直接告诉他是她不想接,只好掰个瘪脚的理由:「脚受伤,不方便听电话。」
「好了吗?」何家佑看着她的脚问。
「不好,能走下来吗?」
「一起去公园散步?」何家佑问。
有些事,说清楚也好,她得学学类快刀斩乱麻的做法吧。
「好,皮皮,走。」她揉揉皮皮的头,皮皮看了她一眼,小跑步地跟在后头。
「怎么突然离职?不是做得好好的。」何家佑转头看她。
「想做其它事情。」
如果他是代替高层来游说,她会很高兴知道自己的价值。如果是为了私交询问她的规划,她不觉得她跟他有这么熟,也可能……她的某些态度误导他。
「妳离开是为了沉类?」何家佑不知哪听来的流言。
「不是,纯粹是我想离开。」夏絮千解释。
「如果是为了沉类,他已经离开南华了,我曾听过妳和沉类的一些流言耳语。说实在的,我希望……妳可以考虑回来。」
她发现何家佑挺固执,「我说了和他无关,我有自己的考量。」
「妳做得那么出色又有绩效,这么放弃不是很可惜?」何家佑一心劝说她回去,却完全不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这种方式让她很感冒。
「为什么那么热心劝我回南华?」夏絮千找了张树荫下的石椅坐。
「因为妳是个人才!」他说得铿锵有力。
但夏絮千并不这么以为。若他以为她回去,他们俩就会交往,成为男女朋友,那他就错了。事情并不是只有他看到的那面,他的固执让他忽略了许多小细节。
「如果我真的是个人才,到哪里都可以发展。」夏絮千望着对面开心地荡秋千的小女孩,心理痒痒的,她待会儿也要去迎风飞翔!
「千千……」何家佑知道说不动她,渐渐焦急了。
「关于我和沉类的流言,你听到的是哪部分?」她轻描淡写问。
「妳耍手段当上副理,妳和沉类在一起。」他说得非常含蓄,故意跳过红颜祸水那段鬼扯淡!
「我和沉类在一起是真的。」她说得轻松,他脸色顿时僵住。
「怎么可能……妳说了离开南华不是为了他,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何家佑语气惊惶,他原有的计画被她这一说彻底打乱。
「本来就是两码子事,为何不可能?」她知道何家佑是个不错的人,也许他害羞,无法直接表达他的情意,但,她不喜欢他用这种假公济私的方式请她回去。
「我……千千……」他在说与不说间犹疑。
手机响了,夏絮千接起:「喂?类呀!你到家了哦?我和皮皮在公园,要不要过来走走?好,那我等你!」
「沉类要过来?」何家佑不得不相信了。
「嗯。」她注意到小女孩离开了,秋千无人乘坐地轻摇着。
「我……我先走了。」何家佑起身,尴尬地道别。
「不送了。」她没什么好说的。
夏絮千踱步到秋千旁,坐上去,摇啊摇,愈摇愈高,愈荡愈远。
风,舒服地吹着。
比较丽莎和何家佑对感情的态度,她暗忖,她会欣赏丽莎的坦然和坚持。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就算最终不是自己的,至少争取过,回忆起来时,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远远地,夏絮千看到沉类踩着大步走来,她对他微笑招手,感觉要飞起来了!
他回她一笑,两人不语,却能相互了解,传递快乐感觉。
了解和快乐,不就是爱情的前题?
☆☆☆
在沉类心中,从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更何况,他从不认为妈妈当人家小老婆有什么不对,他是私生子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那是他父母对爱情的诠释,或许不合乎道德,或为常理所不容,可是妈妈一向看得开。傅添凯既没疏于照顾他原来的家庭,更没忽略沉家,又能笑傲商场,他能面面俱到,那是他的本领。
至于,爱哪边多一点,沉若缘、沈类根本一笑置之。
日子要过得开心,生活要懂得享受,他们母子俩彻底奉行。
不可能回傅家,更不可能踏进傅家,那是他们共同的信念。
后来,傅家多此一举的要胁却替自己找来麻烦,他们轻估沉类的能力,以为他才二十五岁,不足为惧,吓吓他,就会手脚发抖,跪地求饶。
不了解敌人,是作战的最大败笔。他们的一个疏忽,让遗产里一栋在忠孝东路上的房子,和几千万的股票投资不翼而飞。
沈类为了夏絮千被恐吓兼受伤的事愧疚不已。他不能容忍!以致他后来对傅家大开杀戒,且绝不手软。
沈类带着律师公然上傅家听取遗产分配,一分一毛都不落傅家口袋。傅家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只能看沉类轻松领取他的配额。
沉类走的时候还不忘冷笑说:「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想赶尽杀绝,我又何必客气!将来我们在商场上碰面的机会还多的是,换点高明的手段,那种下三滥的伎俩,哼!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