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懊悔窜升了上来,书白的理智此时才为时已晚的告诉自己,更何况他原本打算要向秋寻道歉的啊!怎么反而越弄越持了呢?!
就在他还在想着如何解决这桩难题时,秋寻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片刻都不能再待在这里,她必须马上回家!
念头市生,她转身便往屋里走,直接冲进房间里拿出衣服便要打包,就在要将东西整理好时,一只大手忽然伸到她面前,强制地按在她手背上,秋寻连头也不必抬便知道是谁。
“请你放手。”她冷冷地道。
那手却丝毫不减劲道。
秋寻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情知又是一场争战,只好抬起头来,充满敌意地看着眼前人。再说一次,请你放手,否则我做事不方便
书白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上她的视线,郑重而沉稳地道:“请你不要走。”
秋寻微微一顿,半晌。“来不及了。”她看向别处,避开书白的眼神。
“我道歉。”书白一想到她要走;突地便软化了,或许是担心在秋寻走后发生的事会叫他疲于应付。但真正的原因?他不晓得。
不能让她走,是因为自己对她还有责任,书白如是想,而刻意忽略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接受。”秋寻出人意料地道,不过她挣出了书白的手之后,依旧没停止收拾的动作。
“那……”这回换成书白有些错愕。“你还是
“没错,我还是要走。”她将一件件摺好的衣服放进藤制衣箱里。
“为什么?”书白急忙脱口而出。
秋寻闻言,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她好整以暇地扫了书白一眼道:“我以为你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都已经撕破睑了,难道还要再假装和乐下去吗?”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堪的,爹娘那边,我自有办法,如果你见到阿思,请她也及早回姚家。”秋寻道,见刘书白有口难言的样子,心想他是无话可说了,“啪”的一声合上行李箱就往房外走,书白见状,只得又追了出来。
她要离开了!她要回姚家去了!此时此刻,书白脑海里回荡的尽是这句话,不行!必须阻止她!
已经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但书白想也不想地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前,两手一张顶住门的两边,将秋寻挡在屋内。
“要怎样你才肯留下来?”他语气急迫地问。
秋寻一怔,半晌。
“要怎样你才肯让开?”她蹙眉回答。
“要怎样你才肯留下来?!”刘书白又问了一次。
“请你让开!”
刘书白不肯移动半步,他得不到他要的答案!
“留下来!”
秋寻为他的强迫专制而恼怒起来,她动气地道:“除非你向我说明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大吼大叫!”话音甫落,书白的身子忽然逼近了过来,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之前,刘书白猛然垂首,吻住了她。
秋寻这一辈子,从没有过如此意识昏茫的一刻。
夏磊二哥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热水是烫的,不能轻易去接触,碰了,就会的伤,她听得懂,但却无法想像的烧的痛楚,夏磊二哥于是将滚沸的开水注人一只瓷杯中,然后叫她用双手捧着那只杯子,让她感受高温所带来的不适,她领会了过来,从此知道热水的危险性。有很多事情,光用想像是得不到具体答案的,诚如她对热水的认知,诚如她对“吻”的认知。出嫁的前一天,春凤姐姐和她同床,告诉她初体人事的经验,秋寻只记得自己听得茫茫然然,却又莫名地面上燥热,春凤姐姐用两根手指的指背,轻触上她的唇,要她记得,吻的感觉,她就以为,吻是那样。
那样轻轻、轻轻的。但显然这是个很大的误解,因为书白吻上了她,完全不若她想像中的那般,书白是席卷而来的暴风,一下子便将她卷入其中,将她勒得分毫不能移动,将她的气息全晕染上一层男性的、情欲的氛围。书白也无法停止了,阻止秋寻离开是他脑中唯一所想的事,他再也无法遏止地驱逐浩飞曾碰触过她身体所留下气息的执念,秋寻是美的,是良善的,是……他的……
吻是那般地难以抑止,同样眩惑着彼此的心志,若不是已经倾心,不会宁可窒人鼻息,也不分开。
秋寻知道了。
她喜欢书白。
好喜欢,好喜欢。
认知像奇迹般的降临,她正想伸出手,去拥抱这个几秒前还视如寇俨的男子,但就在刚要碰到他的同时,书白忽地离开了她的唇畔。
将她推了开。
秋寻手犹落在半空中,不解。
这什么意思?
“书白……”她充满感情的叫唤着,然而不待说出什么话,刘书白忽然双手覆往脸,浓重地叹起气来。
秋寻果愣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垂首一望掉在地上的衣箱,她才清楚地想起,她本是要走的。
那么……情况脱轨了吗?她现在该怎么做?
仍旧离开吗?看了书白一眼,他没有任何动作。
秋寻眼底是黯然的,她再度提起了皮箱,往前走了两步,书白却在这个时刻将手伸了出来,但是头仍低垂着,语调已没了方才的专制强硬。
“留下来。”他道,声音是沙哑的。“请你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秋寻瞧着他,就这样瞧着他,她晓得书白在挣扎什么,但……她该应允他的要求吗?
他想占有她的身体、自由,却不肯承诺是否要她,拿出这么不平等的条件谈判,她该接受吗?
良久良久,她终于叹了口气,搁下了衣箱,不走了。
“我留下来。”她缓慢地、温柔地道,像一个善于等待孩子的母亲。“我可以等你。”
书白闻言,抬起头来,望进她了然的双眼。
只见秋寻微微扯出一抹释然的笑,虽然美丽,却十分哀伤。
“我等你决定是否终将接受我。”
第七章
秋寻选择了等待。
书白不是浑然无知的,他越来越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了支持婚姻自主而反对秋寻,还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错的人都是他。
遵循父母之命嫁给他的秋寻又有何辜?只是上天千不该万不该开了这般的玩笑,选择了一个他会真心爱上的女人,将她送到他身边。
秋寻无疑是个传统的女人,在她身上可以找到任何一种美德,但她却不会因为书白的决断而自怨自文,她一点也不糟蹋自己的命运,如果那天她真的回到姚家,或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吧?书白想。
但秋寻选择了留下来,并且十分清楚地告诉他,她要这个丈夫,她会等,等到书白弃械投降,以爱她为名成为她的夫。
有可能吗?书白思索着,他是否要让那个一年之约的协议自动作废,是否要推翻自己那套言之凿凿的论调,是否要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
他还在想,而秋寻耐心地等。
风暴像未曾来要般,小屋里再度回复了宁静,但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再不像从前那般,可以像两个好朋友间的无话不谈。因为多了男女间的心事,使得现在他们连说话都觉得心跳不已。
像极初尝情果的恋侣,未互悉彼此而有的暖昧志猜测,以适当的距离回避着对方,却又不时想要毫无间隔的紧密。
就算是拥抱,也很困难。
这日,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秋寻打开门时,微微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