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走到孤自裳面前,示意他交出玉佩,孤自裳拿了出来,却不交给闻达。
“大师,我孤自裳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夺虚名,不是为了这人人冀望的掌门之位,我为的是我的良心,这升龙佩,仅仅是象征我清白的证物,我的目的是要揭穿这女人可耻的阴谋,至于这块玉佩所代表的一切价值,我孤某不屑一顾!”他说着便高举玉佩,使出内力将其用力往墙上一掷,这一掷,玉佩马上碎裂不堪,而象征这至高无上地位的资格当场被损坏!
当所有人都不禁错愕时,闻达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高做的年轻人。”他转向厅中所有人。“各位,我看孤少侠衣着狼狈,显然刚刚脱困不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问便知。”
商离离闻言,一张俏脸突地惨白。
她想起洞穴中的孤行云,只要孤自裳真的带闻达去看过,她处心积虑安排的一切马上会败露。
“这算什么……”她不自觉喃喃地道。
“离……师母?”孤星河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
“这算什么!”商离离忽然大喝。“你不能去看、不能去看!”她一个踢脚,将地上的长剑抄起来,想都不想就朝闻达杀过去。
“大师留心!”先出口的是芳菲,孤自裳反应过来,要用身子去挡,芳菲见状心急地唤道。“自裳!不要!”
这时闻达忽将双手搭住孤自裳肩膊,用力往旁边一推,自个儿也同时向后弹开,然而见孤自裳有危险而扑过来的芳菲却硬生生闯了进来,孤自裳眼瞳圆睁,反身格开了闻达的手便霍地抱住芳菲,就在此刻,商离离的长剑一下子便插入了孤自裳的肩膀,再迅速地拔出,一道血虹随着锋芒而现。
“自裳!”芳菲听见一种锐器没入的声音,下意识双手扶住孤自裳,却不料沾到一摊湿黏。“不!”泪水当场滚落而下。
商离离突地楞住。
“师兄……”她轻唤了一声。
孤自裳听见了,却只是凝望着眼前的芳菲。“你……没事吧?”
芳菲泪涟涟。“你受伤了,又受伤了……天啊……”
商离离心一抽。“师兄……”她再度柔柔地叫着。
“我受不起。”回答她的,仍只有一句冷冷的受不起。
“你甘愿……为她死?”商离离痴痴地问。
“那是自然。”孤自裳背对着商离离,情长绵延地凝视着芳菲,只觉一生一世都看她不够。
“你爱她……”商离离下了这个断语。
“我是。”
芳菲扶着孤自裳,耳中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自裳……自裳,你好傻,为何要回来?我们出去就走了有多好?我们不是还要做夫妻的吗?你怎么又不爱惜自个儿身体呢?”
孤自裳扯出一个微笑。“别哭,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转向闻达。“闻达大师,只要您去山洞之中,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恳求您主持个公道,还此一片洁净,孤某言谢在先,他日必当图报。”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怀中的人儿。“我们走吧!没事了!”
“孤少侠……”闻达没想到他竟真的一无所求。
众人亦是惊诧之际,商离离忽然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完了。”她退后两步。“完了,什么都完了!”
孤星河见状,再顾不得什么礼教及众人了,只见他立即奔上前来。“离离!你还有我啊!”
“你……”商离离看他,眼神有些迷乱,然后,她一把推开了孤星河。“你算哪颗葱?你又不是师兄!她向着孤自裳的方向走去。”师兄、师兄,你别生我气,我之前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不爱我嫁给行云,我把他除了就是,你讨厌星河,我也不再理会他了,师兄,你别走,咱们一起留在霞阁山上,你做掌门,我当你的娘子,好不好?“
孤自裳闻言,回头用着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而孤星河,则是不可置信地听着商离离莫名其妙的突发之语,商离离证实了他的揣想、他的不安,毁了他一丝丝的盼望!
“离离!”他冲上去,攫住商离离的人。“你说谎!你爱的是我、要的是我,从来都是我,不是吗?孤自裳是你的敌人!敌人哪!”这一怒喊,不仅量是宣告了众人两人之间暖昧的关系,更自毁了原本还算坚韧的立场。
商离离却不再管了,她用力要甩开孤星河的箝制,脱口便喊:“芳菲!你无耻!趁虚而入算什么?自裳师兄爱的是我,是我!”
芳菲闻声,由孤自裳臂弯中转身,无尽同情地看着商离离。“我相信自裳,他不会骗我的。”
“你!”商离离语塞,孤星河偏不放弃,又追了上来。
“离离、离离!你说,你爱我!”
商离离看着渐行渐去的孤自裳,一时间心神大乱,她的未来,没有了,她的计划,崩毁了,然后,她那曾以为会失而复得的孤自裳的心,竟也早已归属到别人身上去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商离离错乱疯狂地想着,孤星河却仍缠着她苦苦追问,两相夹剿之下,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我不爱你不爱你!我自始至终爱过的只有孤自裳!你晓不晓得?!”此时的商离离,满心只想着孤自裳不能被芳菲夺走,无意间竟然答了一句毁灭性的话语。
孤星河闻言,脸色刷地死白,然后,缓缓放开了她。
商离离一觉被放开,随即便要往孤自裳的方向跑去,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孤星河竟抄起落地长剑,想也不想便一剑插入背对他、朝着孤自裳跑去的商离离,这一下起落太快,只见商离离闷哼一声,双目圆睁。
芳菲回头,见状倒抽了一口气,抓紧身边人的衣袖,不由地惊喊:“自裳!”
孤自裳闻声,迅速地回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商离离,只见她因剧痛而扭曲的美丽脸庞似乎还存着极大的依恋。
剑端穿透了商离离的胸膛,血珠滴滴坠地,孤星河悲切的声调,自她身后传出。
“这算什么?离离,我是你的什么?!”他绝望地低吼。“你不过要我成为第二个孤自裳,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呵!”语毕,孤星河俊秀的脸庞漾着最后的情泪,极端的爱与恨,促使他狠力提手抽出长剑。
商离离仰天痛叫,旋了一个弧度,重重跌落地面,砰地一声,摔碎了一朵倾国名花。
“星……星河……”商离离倒卧在血泊之中,眼神凄凄恻恻,伸出手掌,看着孤星河忽地绽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我……我……有了你……的骨肉……”
孤星河浑身战栗了一下,忙丢下剑去扶她。“你……你说什么?!”
商离离却不看他了,她将视线调往芳菲,然后是孤自裳身上,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挣扎他说出了最后的忏言。“深……恩负尽……对不……”起字未说,她笑了一笑,自嘴边忽溢出一股鲜血,然后便断气了。
孤自裳目光一恻,垂下了眼睫,看向身旁的芳菲。“走罢!”
“孤少侠请留步!”闻达在他身后叫着。
“走罢。”孤自裳没有回应,仍兀自对着他的妻子说着……芳菲被他拥出携霞厅,身后,传来一声碎心裂肺的嘶喊!
“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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