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伯、杨伯母,好久不见。”少卓恭敬地说。
“好!少卓愈来愈有男人味了,比起你爸当年是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了,不错,很好。”杨父欣赏地拍着少卓的肩头。
“好了,我们回家去吧,有什么话路上再说。来,女儿,我们回家吧。”杨母笑盈盈地望着海宁,充满着欣慰和满足。
杨母慈爱地拉着海宁的手,一路上都舍不得放下,就这么紧紧地握着,直到回到家门才松开。
而海宁这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他们这对夫妇是以怎样的心去对待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啊,倩伦又是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对父母啊!尽管生命中还是有些微的缺憾,难以弥补的漏痛存在着,可是不管怎么样,在海宁的心中还是认为倩伦是个有福的人,一个她心生嫉妒、不甘和怨恨的有福人,偏偏又和她是血脉相连的人。这下,更让她冷眼地看待一切,回家的路上,她比往常更沉默了。
某家浙江菜馆内,高朋满座,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哈哈哈……出国大半年了,回来第一眼看到我这个宝贝女儿,我还真差点认不出来了,她几乎是变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亭亭玉立,这样的……艳光四射;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女儿也有这么漂亮的一天,实在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杨父放开嗓门,兴致高昂地说道。
“哎哟!瞧瞧你说得那是什么话?把我们女儿说得好像有多糟糕似的,我们的女儿本来就漂亮,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是你这个做老爸的平常太忙于工作了,根本就疏忽她了,现在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呀,实在是差劲!”杨母笑骂着。
“你别把我这个做爸爸的讲得那么不尽责的感觉,我这么说是谦虚啊,你可不要弄拧了我的意思。”杨父不太高兴地顶了回去。
“狡辩!”杨母不以为然。
“其实不管怎么样,海宁都是我们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不论她怎么变,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锦芳说道。
“是啊,从小看她长大,也一路疼她到大,我们对她的疼爱从来也没有改变过,她依旧是我们大家的宝,不是吗?”明杰也附和着。
“哈哈哈!海宁有你们这样的岳父、岳母,我实在太高兴、太放心了,我以后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下半辈子的幸福了。”杨父开心地说着。
一旁的海宁、少卓面面相觑,海宁羞红了脸,少卓则在桌底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是啊,这次回来看到海宁变了很多,比以前更成熟、更懂事了,王妈说她还会帮忙做家事呢!我听了真是欣慰极了。现在又看到他们两个人这么好,我心就安了一大半,以后啊,我们两老万一有什么……也……也瞑目了。”杨母突然语气感伤了起来。
“妈,你怎么说这个呢?”海宁连忙抓着她的手安抚道。
“杨伯母,你们身子骨还这么硬朗,说这些言之过早了;不过,不管如何,我会好好对待海宁的,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好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少卓以坚定的语气对杨家两老保证道。
杨父闻言,点了点头。“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从小就盼你来做我的女婿,如今总算盼到了。你们预备什么时候结婚?我可想赶快抱个孙子了。”
“结婚?!”海宁转头看着少卓,看他不答腔,遂对杨父说道:“我还不想结婚,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杨父、杨母同时以惊愕的表情看着她。
“海宁,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你还在考虑什么呢?”少卓急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海宁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其实不管是以倩伦的立场还是以她的立场来说,答案都是肯定的,只是……她不晓得她愿意的答案一旦说出口,是成就了她还是成就了倩伦;两妹相争,必有一伤,她害怕的是她将会是受伤的那一个,她输不起啊。
“海宁,你不是从小就嚷着要嫁给卓哥哥的吗?怎么现在反而退缩了呢?大家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杨母疑惑不已。
“我……”海宁支吾半天,还是无法启口。
“算了,你们就不要逼她了,反正她还年轻,才二十五、六岁,现在的女孩都不想这么早婚,总想再多玩几年,我们就慢慢等,迟早会等到他们的好事。”锦芳适时为海宁解围。
“唉——我们还有几年好等?本来还以为她比较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任性,一点也不晓得体谅老人家的心,就拿她改名宇的事来说吧,问也不问一声我们做父母的意见,就擅自自作主张,一点也不尊重我们。”杨父感叹抱孙子的日子还有得等,不免把气出在另一桩事情上。
“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倒觉得她这个名字改得好,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似的。对了,女儿,”杨母转头看着海宁。“你改名的一些相关手续办好了没?辟如说身份证、户口名簿这些的,你改好了吗?”
“改……改好了。”海宁轻声回道。
“老伴,明天把周律师给约到家里来吧。”杨母对着杨父说道。
“律师?为什么要找律师来?”海宁惊讶地问,高八度的嗓音引得在座其他人的侧目。
“傻女儿,你忘了吗?在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们已经立好了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里的百分之九十都留给了你,现在你改名了,我们得请周律师改一下遗嘱上持有人的姓名才行,不然将来会很麻烦的。”杨母解释。
“不用了,不用了,我记错了,我身份证、户口名簿都还没有拿去改,暂时不用约律师来了。”海宁急忙否认。
“怎么这么迷糊?!这种事还会记错?既然还没有改就不要改了,我还是觉得叫你伦伦习惯些,改什么名字嘛!”杨父不太高兴说道。
海宁低着头不答腔,这个时候她突然觉醒到一个人要取代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尽管脱胎换骨、尽管是一只重生的浴火凤凰也不能掩盖什么。人的感情还是建筑在原点,成败在于时间;而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无法掳获他们的心,倩伦的父母是如此,想必少卓也是如此……她不禁愈想愈伤感了。
“好了,杨大哥你就不要操这么多心了,要改名,要什么时候结婚就随他们年轻人去吧。来,我们喝酒,今天是因为替你们接风,才准你喝两杯的,你还不把握,过了今天,看嫂子还让不让你喝!”明杰拿起酒杯,吆喝着
杨父喝酒,藉以平复他稍稍动怒的心。
“好,我们今天就喝个够!”杨父扬起好心情,赶忙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
第七章
三天后届家两老又起程搭机前往东南亚,他们表示这将是最后一站。等这趟旅程结束后,周游列国的心愿也告一段落,不再往外飞了,将好好待在国内安享晚年;如果可能的话,更希望早一点体会到含饴弄孙之乐,晚年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海宁和少卓将他们送上飞机后,开车返回阳明山的家中,一路上,两人甚少交谈。
海宁一进家门就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少卓则靠坐在她身旁,偏头看她,关切地问道:“怎么?累了吗?”
海宁坐正身子,一手支着额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