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位?他现在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原来是朋友,害她吓了一跳,也有一点失望。但──这声音,她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我姓雷,我打电话来不是找群拓,而是替他报平安的。”
“报平安?”姓雷?那不就是──
“是呀!他一不小心就在我这儿睡着了,可能是人累了吧!所以我替他打了通电话回来跟他家里说一声,免得让你们担心了。”雷菁菁用非常暧昧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正确地说,她就是故意要让安筱琪误会。有她在,她想要跟风群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等下辈子吧!她是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累?睡在她那儿?那他刚才去找的人是她……
她根本没喝醉……她听她的声音就知道……
为什么群拓要骗她?他不是答应过不再见她了吗?
为什么他不仅见了她,还在她家过夜?
他们……做了什么?
安筱琪手中的话筒滑落地面,她觉得整个灵魂抽离了身躯,连泪水滑落了面颊都不知道,万籁俱寂,她只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 ☆ ☆
安筱琪一夜都没睡,她一直在等他回来。她还是相信他不会骗她,她要听他亲口说他没有去见雷菁菁,更没有在她家过夜,但──他一夜都没有回来。
今天是她的开学典礼,原本兴奋的心情消失无踪,她失魂落魄地收拾一些该带的物品,虽然没心情,却也不得不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对他的信心也开始一点一滴消褪。天已大亮,一夜过去了,一个夜晚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她不希望只是经过短短的一夜,他们的感情就变了质,但前提是,他没有骗她;若是他昨晚真的在雷菁菁那里,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她只知道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走出了家门,她看了眼风家的车库,风群拓的车还没回来。
她觉得她的心揪得好痛,虽然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他,但──是多重要的朋友才能让他去那么久?
她就一直站在那儿,泪水蓄满了眼眶,突然,她看见风群拓的车驶近,一看见他,她又觉得更难过。
风群拓没想到他竟然中了雷菁菁的计,在他喝的茶里下了安眠药,让他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才醒来,到现在他还觉得昏沉沉的。
他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只知道筱琪一定很担心他,而且他该怎么同她解释他一夜未归的原因?如果她知道他昨晚在雷菁菁家过夜的话,她一定会恨伤心,但,谎言只会愈补愈大洞,说了一个谎言要再用十个谎来圆,像滚雪球般愈滚愈大。
他捶打着方向盘,心里在挣扎,然后,远远的,他就看见安筱琪站在家门前,他知道她看到他了,她在等他吧!
风群拓硬着头皮将车泊好,他真后悔昨天去赴那个约。
他很快地将车熄了火,站在她面前。
他的表情很复杂,看着安筱琪的眼更复杂,他不知该如何敢齿,但他没想到安筱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教他愣住。
他完全没料到安筱琪已经知道!待她问起时,他是完全地愣住了。
“你昨天是不是去见了雷菁菁?”安筱琪口气平淡。因为她想听他说没有,那只是雷菁菁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她只是恰巧知道地出门,恰巧知道他没回来而已,纵然这个理由很薄弱,但她仍宁愿相信那渺茫的机率。
是谁告诉她的?可见这是一个设计好的连环陷阱,是雷菁菁故意挑拨他们的!他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告诉筱琪的,但光是他在她那儿过夜就已罪不可恕,那样暧昧的情况──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尤其是对筱琪来说,是更加的残忍。他答应过她的,但他却没做到,是他错了,希望他的坦白能换取她的原谅。
风群拓的沉默让她心寒,她知道只要他说有,他们就此完了,也结束了;她没有办法活在别人的影子下,更没有办法忍受一个出轨的倩人,他的肉体、他的灵魂,都不再属于她。
“筱琪,请你听我解释。”风群拓看着她愈渐冷漠的脸,他突然感到害怕,他怕她从此离他远去。
“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安筱琪觉得她的喉咙好紧,连说句话都觉得好吃力;心也好紧,让她觉得呼口气都好难。
她知道他这句话等于是默认了,她不敢想像他们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
“有。”风群拓承认。“但是……”
“够了!不必再说了!”安筱琪大吼一声,没让他有机会说下去。他只要说这么多就够了,再多,她已负荷不了。
她捂住耳朵往后退,不想再听到任何残忍的话。
“筱琪……”风群拓心急地接近她,伸手想纳她入怀,却一把被安筱琪拍开。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他伤她好深,真的好深,而她知道那个伤口再也愈合不了。
风群拓震惊着,不是因为她的话让他难过,而是她坚决的态度。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因为他的不忍心,而伤害了他最爱的人?他不是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的吗?但,现在他却伤她那么深。
安筱琪撇开头,转身奔入屋中,泪也在此时无法控制地倾泄而出。
风群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痛得无以复加,望着刚才被她拍开的手,这段感情就是毁在他的手中。
雷菁菁──他不怪她,她只是一个可悲又可恶的女人。
他不会让这段感情就这么完了的,他会用他的爱加倍来抚平她的伤,也许会很困难,但他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因为,他爱她。
仿佛听见她哭泣的声音,他觉得他心疼得快疯掉!他多想将她拥在他怀中。要她别哭,但是他没有办法──
坐上他的车,他又将车疾驶出去,似乎那样做能让他烦乱的心,暂时得到平静。
☆ ☆ ☆
安筱琪请了病假,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有去上课,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除了吃饭,她一步也不踏出去;她将窗帘拉上,不让一丝光线透进来,二十四小时待在黑暗中,像她的人生就此黑暗了一般。
她心情不好,众所皆知,但她从没向人提过是什么原因,因为她不想两家人因此而有隔阂,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疗伤。
不过她不说,其实他们也猜得到的,是风群拓的关系,也只有他才能使她那样;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之前不是还好得要命,怎么才过了不久,马上又闹得水火不容?而且好像远比以前严重数倍!虽然他们以前也常争争吵吵,但他们敏感地察觉这次的情况是不同以往的。
她不见人、不接电话,尤其是风群拓,她完全将他摒除在心房外;她知道她一时半刻是忘不了他的,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见他。因为一见到他便会让她想起他的背叛──那比捅她一刀还难过的痛。
“你终于肯来啦!”沈萱颇为同情地看着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到今天才来上课,可见她伤得很重,所以她也不忍再挪揄她了,免得待会儿把她弄哭了,她还真会不知如何是好。
“嗯。”安筱琪应了一声,少了和她斗嘴的兴致。她双眼空洞地走着,仿佛身体和灵魂是分开行动般。
“男人原本就靠不住。”左心柔冷哼一声,她早跟她说过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没一个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