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斯特愕然,无言以对。
残雪怀袖忽然开口。「照我说,谁来当琉璃国王其实没什麽差别,最可怕的是,当上国王的人可以拥有没有节制的权力;否则哥哥以前照样胡作非为啊!好像也没有酿成什麽大祸端嘛!」
「袖袖真聪明,这话可真是一针见血。」丁叮叮又摸了摸她的头,投以赞许的眼光。
「小公主年纪虽小,却比老头子看得透彻啊!」封斯特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长叹一声。「先王晚年推动改革,希望确立民主政体,只怕也是著眼於此了。」
残雪织云也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早就有心於此了,只是、只是……」
「只是权力就像鸦片,一旦上瘾,就再也舍不得、抛不下了,是不是?」丁叮叮笑得淡然,但淡淡笑意中,却又有丝冷诮讥嘲。
残雪织云苦笑,看著丁叮叮,意有所指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富贵权势视为过眼浮云的……」
「也许那个人只是还没尝过富贵权势滋味,才会大放厥辞呢!」丁叮叮淡淡一笑。
「我却知道她是真正富贵不动心、权势不过眼的好女孩;否则,琉璃虽小,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国王一职的。」残雪织云眼睛瞬也不瞬,直视丁叮叮。
「喔?」丁叮叮脸一红,索性装起傻来。
「你要是真的肯依权靠势,你在医院的处境也就不会如此艰难了。」残雪织云见她又打起迷糊仗来,不禁摇头苦笑。「毕竟,叶北辰是你姊夫,而他又掌握亚洲金融半边天……」
「姊夫是姊夫,我是我,本来就不相干。」丁叮叮淡淡的语气中透露一股傲气。
「外具花柳之姿,内秉松雪之性;外柔内刚,这个评语当真一点不错。」残雪织云轻叹一声。
丁叮叮静静看著她,忽然开口。「『松照』之中,果然有你的人。」
残雪织云一笑,并不否认。「否则,我怎麽会知道你会出现在『爱之号』上?又怎麽会凑巧在茫茫大海中,救了你和韩千寻?」
「是陈丽贞吧?」
残雪织云吓了一跳。「你怎麽知道?」
「清秋姊要我化妆改扮上船,有一次我却忘了。」丁叮叮也是一笑,淡淡地说。「偏偏又在化妆室里碰到了陈丽贞;可是,她一见到我,却似乎不怎麽惊讶。」
「就凭这点,你就猜到是她?」
「韩、韩千寻曾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在淡水捷运站。」丁叮叮提到韩千寻时,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羞涩。「他、他也曾告诉过我,他当时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我,只有见过我的照片,可是,他的秘书却见到了我本人。」
残雪织云点了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能将我的事情调查得这麽清楚,又知道我会上『爱之号』来,肯定之前已经有人将我的事情通知你了。」丁叮叮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而我上船之後的一言一行,甚至和韩千寻一同出海之事,你似乎也知之甚详;两件事连在一起想,似乎就不难猜出陈小姐是你的人了。」
「我听起来都已经觉得很复杂了,亏你能想得明白?」残雪织云苦笑,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残雪盈香不存在,或许我真是自投罗网;残雪盈香出现了,局势便有了变化的可能。』这句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袖袖和封先生被关进大牢,难道不是变化?」丁叮叮淡淡一笑,反问一句。
残雪织云不懂。
丁叮叮还没回答,残雪怀袖已经眨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说:「残雪盈香、也就是叮叮姊没出现,我就不会问坏蛋哥哥开於残雪盈香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被坏蛋哥哥关起来了;同样地,叮叮姊没出现,封爷爷也就不至於笨到去发表另立国王的言论,自然,也就不会和我一同被关进来了。」
「袖袖分析得很透彻。」丁叮叮点了点头,意含赞赏地说。「中国人有句古话:『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没有残雪盈香这个人,残雪寻星的作法,或许还说得上合情合理;可是一旦有了残雪盈香这个人,他的行为就有了可议之处……」
「我明白了!」残雪织云喜形於色,打断丁叮叮的话,「正所谓『师出有名』,这样一来,我们起码就站住了理字。」
丁叮叮点了点头。「还不只如此。虽说『得民者昌、失民者亡』,残雪寻星的所作所为已失民心;但依这个国家的体制,他继位称君仍是合情、合法、合理,除非……」
「除非,有个新的继位人出现,使他的继位称君失去依据,变得名不正而言不顺!」残雪织云接著她的话,喜孜孜地说。「他既然名不正、言不顺,又失去了民心;而我们这里有位名正言顺的继位人残雪盈香在,自然也就掌握了较多的胜算。」
「虽说如此,只怕要推翻残雪寻星,还是难如登天啊!」封斯特摇了摇头,苦笑道。「残雪寻星一继位,立刻掌控所有国内媒体;现在,只怕所有国人还不知道首都发生了什麽大事哩!」
残雪织云闻言,又皱起了眉头,看著丁叮叮。
丁叮叮笑而不语,却看著残雪怀袖。
残雪怀袖骨碌碌的眼睛一转,忽然开口。「国内媒体虽然被控制了,还有国外的媒体啊!」
「可是,他们又怎麽知道琉璃国内发生了什麽事?」残雪织云反问。
残雪怀袖回答不出来;丁叮叮笑著开口。「他们是不知道,可是,陈丽贞呢?」
残雪织云一愣,随即脸现喜色。「陈丽贞知道,韩千寻自然也知道了。」
丁叮叮脸一红,幽幽地说:「现在琉璃国内,想必已是惊风密雨、草木皆兵;所以,他、他究竟会怎麽做,我就不知道了。」
这少女心细如发、料事如神,有时却又别扭、矜持得可笑,她事事样样都算到了,反而这会不知道?残雪织云瞥了她一眼,强忍住笑,悠悠地说:「原来你是拿自己的性命,赌他待你的一片心啊?」
丁叮叮脸更红了,低下头,轻声细语地说:「你、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完全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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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炫初的新歌发表会上,衣香鬓影、冠冕风流,齐聚了亚洲娱乐圈第一流的人物。
昔日那位红发浓妆、奇装异服的叛逆少女,此刻也已反璞归真,静静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一套典雅简单的小礼服,脸上薄施胭脂,尽显少女纯真美好。
秦弄姿看著镜中的自己,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愣愣地问:「你、你真的不後悔?」
「後悔什麽?」褚炫初轻轻搭著她的肩,柔声低语。
她轻叹一声。「你不是不经世事的大少爷,你总该知道,我、我现在若伴著你出现,你的前途只怕就毁了……」
「我不知道我的一生之中,会有多少风光的日子;但我一直希望,所有风光的时刻,都能和你一起分享。」褚炫初用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嘴唇,款款温柔中,藏著一股无悔的执著。「我当初就是太顾念自己,才让你受那麽多委屈,从今而後,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丝一毫伤害……」
「臭小子,没想到你这个娘娘腔还满有男子气概的嘛!」周弱水像阵旋风似地跑进来,笑嘻嘻地说。「你们是准备好了没啊?大家都等得快睡著了!」
褚炫初话被周弱水打断,有些不高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只母老虎的口水,倒好像始终没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