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向织月沉了下脸。
又是光碟!她实在不懂,那张光碟到底有什么重要?为什么他们那么紧张?
她审视地望了他一眼,想从他眼中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真的,抑或是想骗她的光碟而编出来的鬼话,
但,她失败了,因为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根本找不出任何情绪的蛛丝马迹,所以她只好开始旁敲侧击。
「那个樊世高到底是什么人?那片光碟中又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不把它交出来就会有生命危险?」此刻,她实在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丁岚那种追根究底的精神,早知道那片光碟那么重要,她应该把它放进电脑看一看的。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不让她知道是想保护她,因为,他不希望再把她卷入这场阴谋中。
但这样的用意,向织月当然不懂,她以为他蓄意隐瞒,是以,她鼓起了腮帮子赌气地道:「不说就不说,要我交出光碟——免谈!」
她那副自认有骨气的模样却让莫微尘想笑,心中陡生起一股促狭的念头。
「你不交……难道不怕我们用一些『非法』的手段逼你交出来?」他特别强调「非法」两个字,想看看她的反应。
向织月立即挺起胸膛道:「怕什么?烂命一条而已!」这当然是不经大脑所讲出来的不理性话语。
「说得好!」莫微尘噙着笑起身。「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么,当然不会在乎多留在这里几天。」说完,他转身想离开。
什么……多留几天?!听到这些话,向织月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
「喂,你等一……啊——」原本她想快一步拦住他,但因为太急了,左脚不慎去绊到右脚,让她整个人往他的背部扑过去。
还好,莫微尘及时反应,返身接住了她。
「谢谢!」站稳脚步後,她立即想自他怀中起身,但一抬头,却望进一双复杂深邃的眼眸中,当下,她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你……」
然而,才说了一个字,她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望着她的眼神愈来愈温柔,似乎有一股引力,让她的眼睛彷佛遇到磁铁般紧紧被吸住。
她仰头凝望的脸蛋刹那间揪住了莫微尘的心神——那酷似慕荷的影像瞬间模糊了他的理性,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她的小脸,覆上了她的唇。
四片唇紧密的碰触让向织月倏地一怔——在她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後,震惊与愤怒涨满心中,那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她毫不犹豫地想将他推开。但,由於整个人被紧圈在他的气息内,使她无法移动分毫。
一种没来由的恐慌迅速将她包围,她开始用力挣扎。
「莫微尘,你这个大胆的无赖,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随着这一叫,莫微尘才彷佛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举动後,他立即松开了紧握的手,粗声抛下一句「对不起」後,头也不回地拉开门把离去。
由於他突然松手的举动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中,过度用力挣扎的向织月被自己的力道反弹到床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他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莫微尘几乎是逃出来的。他疾步地向前走着,穿过长廊、穿过回梯、穿过客厅,直奔进一部白色的轿车中。
刚刚的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容许自己的情绪失控,她只是一个陌生女孩,一个很像慕荷的女孩啊!
他将头埋在方向盘上,企图让自己纷乱的心平静下来。
行动电话响起的声音,中断了他纷乱的思绪,原本他想任由它响着不予回应,但,面板上的来电显示令他立刻抓起了电话。
「莫大哥,我是夏惟。今天的晚报你看了没有?」他的声音充满着急切。
「发生了什么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自然。
「有人向媒体发布消息,泄露了樊世高盗走公司机密一事,现在,所有的新闻媒体恐怕已经涌向莫氏大楼了!」
突来的消息让莫微尘原本纠结的眉头锁得更紧,虽然心头仍纷乱不已,但遇事愈冷静的性格,却让他的心情从刚才的激情中逐渐冷静下来。
见莫微尘迟迟未接腔,夏惟急道:「怎么样?莫大哥,要不要按照原定计画进行?」
「当然。」他沉声道。「既然对方这么急着化暗为明,我们当然要奉陪到底。」对方的举动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比预期来得快。对方的目的如果真在打击莫氏,那么,发布消息造成投资人恐慌当然可以达到目的。
「我明白了!」莫微尘自信的声调似乎安抚了夏惟。「我们分头进行。」
收线後,莫微尘一秒也未浪费地立即发动引擎,以极快的速度滑了出去。
还未到公司,远远地便见一大堆媒体记者,聚集在莫氏大楼的门口。还好保全人员颇为尽责,在进出的车道并未受到阻挠之下,他得以顺利进入公司。
一直到踏入专用电梯前,他的行动电话仍响个不停,全都是下属向他报告此一突发状况的讯息。
一见到他,秘书王小姐立刻神情紧张地迎了上来。「总经理,外面——」
「我都知道了。」他不慌不忙地打断她的话。「立即联络各部门主管,十分钟後召开紧急会议。另外,请公关部对外发布消息,就说莫氏将於七点钟在东山饭店召开记者会,说明此一事件经过。」吩咐完,他立刻进入办公室。
「是,我马上联络!」王小姐快速地点着头。
***
就在莫氏忙着为七点钟的记者会作准备时,向织月仍百般「郁卒」地半躺在床上,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摇控器,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萤光幕。
不可否认的,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因早上那个「意外」而乱成一团。
那个登徒子,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夺定她的初吻……
照理说,她应该为他的举动而生气,但,令她郁卒的——却似乎不是因他强吻了自己,而是……她竟然「回味」着那个吻……
太恐怖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啊!她为什么会……
一定是因为自己在实验室里待太久了,脑筋被化学药剂腐蚀了,才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感觉。
一定是!她胡乱地为自己的心烦找个藉口。
有人敲门,但床上的她只是懒洋洋地动了动眉毛,其余的器官则动也不动。
原来是端了个托盘的林嫂。一进门,林嫂立刻笑咪咪地招呼道:「向小姐,吃饭了!」
这几天,她的三餐都是由林嫂直接送进来。林嫂话虽不多,但接触的次数多了以後,两人已不再像先前般陌生。虽知道林嫂不可能对她的抱怨有所回应,但向织月就是忍不住再出言抱怨。
「林嫂,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被你喂成猪。」
有几次,她曾旁敲侧击地想向林嫂打探一些消息,诸如莫微尘的底细为何,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儿……但,林嫂总是三缄其口,每每只给她个为难的笑容,让她反倒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其实,以她跆拳道的实力,若真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那么难。就好比现在,她大可挟持林嫂换得自由,但……
唉!别说林嫂对她好的令她不忍出手,其实这种欺负弱小、不光明磊落的事,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出来。
果然,这一次,林嫂又只给她一个慈蔼的笑容,「吃完後搁在这儿,我等会儿会来收。」之後,如同以往,林嫂放下托盘後即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