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公园。」晓蔷说。
「为什么是公园?一定有人的家够大。我的父母家就很大,非大不可,因为他们有七个孩子。」
她清渍喉咙。「我的家人、你的家人、蒂洁和露娜、你的警察朋友,我还……呃……邀请了住在这条街上的每个人。」
「噢,好。」他说。「乔治和飒娣一定会到,还有爱莲,还有……真要命,我们的小婚礼已经有大约一百人要参加了,对不对?」他沮丧地说。
「恐怕是。」
「那表示食物和那类的东西。」
「你说对了。」
「谁要来处理这所有的事?」他的表情说明他不要。
「莎丽。她喜欢这种事。但不要太铺张。我的手头很紧,除了要付房贷、新的保全系统和行动电话以外,现在又得买新衣服和新床垫——」
「妳不需要新床垫。」他指出,蒂洁和露娜开始尖声怪笑。蒂洁从皮包里掏出两百元给露娜。
「早告诉妳了。」露娜得意地说。
晓蔷对她们腿起眼睛。「妳们一直在拿我的爱情生活打赌。」她控诉。
「对,我不得不说我对妳很失望。」蒂洁故作严肃地说,但她还在笑,所以效果大打折扣。「我以为妳至少会再抵挡他两个星期。」
「她抗拒不了我的魅力。」山姆自鸣得意地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茶。
「是我可怜他。」晓蔷纠正。「那些呜咽和恳求令人于心不忍。」
他的笑容暗示他会报复,她感到一阵期待的兴奋。她可能得和他做爱,呃,三、四次才能抚平他受伤的感情。多大的牺牲啊!
她喜欢他跟她的朋友相处得这么好。他坐下来帮她们计划守灵,但他的贡献是:「啤酒和爆米花。除此之外,妳们在守灵时还会需要什么?」由此可见,他一点也不了解女人和食物。
蒂洁和露娜离开后,他们出去把她爸爸的车从她的车库移到他的车库。他在帮忙她掀开油布露出像银色子弹的小跑车时说:「钥匙在妳身上吗?」
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钥匙在他面前晃动。「想开吗?」
「妳想要巴结我来补偿那番有关呜咽和恳求的挖苦吗?」
「不,我打算等一下再补偿你。」
他咧嘴而笑,夺走她手中的钥匙。「喔。」他叹息着脱掉鞋子,把腿跨过车门滑进驾驶座里,小跑车像手套一样包着他。他抚摸方向盘。「妳说妳爸爸是怎么得到它的?」
「在一九六四年买的,但他有门路。他是引擎研发制造小组的组员。他爱上这款车。妈妈很气他在莎丽刚出生和需要买一栋比较大的房子时,花那么多钱在一辆车子上。这款车只制造了一千辆,精确的数字是一千零十一。所以爸爸现在有一辆原型的「眼镜蛇」,它的身价比他们买的房子还要贵。」
他回头瞥向停在车道上的「腹蛇」。「花大钱在车子上的不只是妳爸爸一个。」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买的是中古「腹蛇」,但为了它的分期付款,我吃了三年的汉堡和鲔鱼三明治。」
他打个哆嗦。「但付清了,对不对?」
「全部付清了,否则我不可能买得起房子。无论如何,我会买它也是爸爸害的。」
「此话怎讲?」
她朝「眼镜蛇」点个头。「你以为他用什么来教我开车?」
山姆一脸惊骇。「他让初学者开它?」
「他用它来教我们三个孩子开车。他说如果开得来「眼镜蛇」,那么任何车都能开。但莎丽和大卫没有那个本领,他们觉得开妈妈的林肯比较自在。我猜有些人喜欢舒适胜于喜欢速度。」她的表情说她无法理解,但还是接受。
「天哪!」想到三个未受训练的青少年,坐在这辆车的方向盘后面就令他脸色发白。
「爸爸痛恨我的『腹蛇』。」她透露,然后咧嘴而笑。「有一部分是因为它不是福特制造的,但他真正痛恨的是『腹蛇』在极速上击败他。『眼镜蛇』加速比较快,但在跑了一段距离后,我就能追过他。」
「你们在赛车?」他吼道,看来好象要跳出车子。
「只是试试马力。」她向他保证。「我们又不是在街头飚车,而是去赛车场比试。」
他闭上眼睛。「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语气充满惊恐,好象他刚刚发现他们是伤寒带原者。
「你会喜欢我爸爸的。」
「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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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抵达她的公寓,看到金世摩坐在门边的地板上使她大吃一惊。他在看到她时从地上站起来:她嘎然止步,莫名的恐惧席卷她。世摩高大魁梧,肌肉发达。恐慌使她一时之间认为他但那是不可能的。凶手是金发的白人。她咽口唾沫,惊慌和接踵而至的释然使她全身无力。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直率的语气使他眼中露出讶异。
「最近都没有见到妳。」他那种软绵绵的嗓音使女人围绕着他,打美式足球的高薪更是有益无害。他身边通常都有一小群跟班,他热爱他的名气和公众的注意,也懂得善加利用。
「这两个星期发生太多事。」她说。「先是清单闹得满城风雨,然后是玛茜——」她硬咽不能言语。她仍然无法相信玛茜死了。不,她相信,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是的,很遗憾。妳们两个的交情很好,对不对?」
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她,露娜心想。他们的关系始终以他为中心。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噙着泪水说。「听着,世摩,我没有心情——」
「我来找妳不是为了那个。」他皱起眉头,双手插在裤袋里。「如果我要的只是性,我大可以去——」他及时住口,显然察觉那样说并不聪明。「我想妳。」他局促不安地说。金世摩从不对女人说那种话。
她绕过他去开门。「是啊!」她嘲讽道。说也奇怪,从认识世摩起,将近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对她说那种话,暗示她对他来说很特别。但如今他说了,她却一点也不稀罕。也许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走到了尽头。
他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她发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太帅,太有运动天分,现在又太有钱。他从初中崭露头角起就被女孩子追求,被当成偶像崇拜。金世摩从来没有追求异性的经验。
「你想要进来吗?」她终于问。
「当然。」
他打量着她的小公寓,好象是第一次来似的。他走到书架前看她摆在那里的书和照片。「妳爸爸?」他问,拿起一个相框,相片里是一个严厉、英俊的海军陆战队少校。
「对,退役前照的。」
「这么说来妳是陆军子女?」
「海军陆战队子女。」她纠正。
他再度显得局促不安。「我对军队的事一无所知,我只会打球。我猜妳到过世界各地,对不对?」
「不少地方。」
「看得出来妳很世故。」他把相框放回原位,照她原来那样对整齐。「妳懂得醇酒美食那类的东西。」
他语气中的不安全感令露娜感到诧异,因为他一直是那么骄傲自负,好象天生就该得到那么多的注意。他住在豪华宅邸,却因为她去过许多地方和参加过许多正式晚宴而畏怯。
「你想要喝什么?」她问。「我只有啤酒、果汁和牛奶。」
「啤酒。」他如释重负地说,好象原本在担心她会拿出一大堆白酒要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