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条腿抵在她两腿之间,将她牢牢地钉在床上,纳桑说道:"好吧,现在让我们驱走体内的恶灵,行吗?"
艾瑞西娅张开了眼睛,张嘴正欲反对,然而他的唇已牢牢地吻住她,需求无度的,渴望的深吻。艾瑞西娅之前感觉到的被压抑的不可理解的怒气突然得到了解放,令她害怕极了。滚烫的泪水从眼底消了下来,经过唇畔,经过脸颊,滴落到枕头上。
纳桑的拇指抚弄着她的脸庞,恰巧抚去了晶亮的咸咸的液体,他终于放开了艾瑞西娅全然肿胀的唇瓣,低哺道:"眼泪!"翻身坐起,突然离开了她的身体。
艾瑞西娅将一只手横在眼睛上,想阻止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但在她能够抬起头看他时,纳桑已经穿好了裤子,正在套上衬衣。"好了,"他简捷地说道:"别哭了,我不是强奸犯。"
"我很抱歉……"艾瑞西娅难过地说。
"宝贝儿,这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纳桑不留情面地继续说道。
纳桑穿过房间,顺便将脱在地上的艾瑞西娅的衣物扔到床上,"你最好是穿上衣服,"他粗鲁地说道:"等你穿好了,我送你回家。"然后,便走出了房间。房门敞开着。
艾瑞西娅用颤抖的手指拾起衣物,在床下摸索着她的鞋。眼泪仍然流个不停,不断地滑下她的脸庞,致使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纸巾,于是取了一张擦干了鼻涕,然后将它揉成小球丢进穿衣柜旁的藤编废纸篓里。穿好衣服后,她找到了浴室,在水龙头前一次又一次地往脸上泼着冰冷的凉水,直到自己不再哭泣,眼睛不再红肿,重新焕发出清亮的光彩。虽然肿胀的唇瓣红艳鲜亮,然而,从浴室的镜中看去,她的脸色仍然是苍白的。还好,盥洗台上有一把梳子,她随便给自己梳了个发型,但愿自己的手袋没有留在客厅。
当艾瑞西娅来到客厅时,纳桑已经在那里了。他手中端着一杯酒,看起来像威士忌,他穿戴勉强算是整齐的,衬衫扎进了长裤里,但是一粒扣子也没有扣,袖子卷得老高。
"喝一点吗?"纳桑简单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艾瑞西娅的沙哑的声音极不自然。"我——不必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如果你愿意帮我叫一辆出租车……"
纳桑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就要怒发冲冠,但是他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杯中的酒,耸耸肩,"好吧。不管怎样,今晚我喝的酒也没法让我开车。我会帮你叫出租车的。"
纳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艾瑞西娅听见他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的声音,然后,纳桑走了进来,对她说道:"出租车十分钟之内到。"
"谢谢。"
当艾瑞西娅收起她的手袋时,纳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威士忌,"我去外面等好了。"艾瑞西娅说道。
"别傻了,"纳桑握着酒杯的手做了个阻止的姿势,"请坐,你确定不喝点什么吗?你的样子看起来需要一点酒精。"
艾瑞西娅摇了摇头,"你在生气,对吗?"她说道,"而我不知道原因。"
纳桑努起嘴,嗤笑一声表示怀疑,"别胡说,宝贝儿,别说你不知道为什么。"
"不,"艾瑞西娅说道:"你似乎……在我们做爱之前……就很生气。"
"是尝试做爱之前。"他很正她措辞的错误,"至少我一直在认真地做这件事,而你,艾瑞西娅,显然,在操纵着另外一件全然不同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说让我们驱走我身上的恶灵是什么意思?"
纳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说道:"孤独寂寞的恶灵纠缠着悲伤的寡妇,难道我不是那个用来驱魔的人吗?难道当你开始今晚这愚不可及的一切时你不是想这样做的吗?"
艾瑞西娅艰难地说道,"我想我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你我到底想要什么。"
"是的,还是令人难以接受的那么详细,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有一些消息奉告。"纳桑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怎的,好象无法安静下来,"我尤其不欣赏自己被当作一位伤心的寡妇的临时安慰剂。现在有一种特种服务,就像你今晚想从我这儿得到的那种——你可以在某种杂志的封底找到广告,使用这种特种服务的好处有一样——那就是不用偿付感情。"
艾瑞西娅的脸先是涨得通红继而转为苍白,比刚才的脸色更为苍白。她觉得纳桑的一番话似乎是重重打了她一耳光,她注视着他的眼,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没错,他就是想这么做。君子动口不动手而已。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艾瑞西娅摇头不承认他刚才所说的,无力地说道。
傻瓜也看得出来纳桑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信任,他突然转过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默默地喝完那杯酒。时间滴滴答答地向前跑。艾瑞西娅试图说点什么,但是似乎想不出什么话题不会使现在的一切变得更糟。这时,门铃响起,艾瑞西娅一下子蹦了起来,虽然声音并不特别大。
"你的出租车到了,"纳桑说道,走到门边打开门,站在一旁等着她。
艾瑞西娅听见司机说道,"肯太太的车到了。"
"她在,"纳桑说道,他转身对她说:"晚安,肯太太。"
艾瑞西娅无法再说什么,向他走过去。
纳桑送她出门,跟着她来到出租车前,当司机坐进驾驶室时,纳桑手伸进窗内递给他一张钞票,"不用找零了。"
"谢谢。"司机对眼前这对男女的关系感到奇怪。纳桑退后一步,等着车准备开走。司机扭头问艾瑞
西娅,"勃森拜,对吗?具体位置呢?"
艾瑞西娅告诉了他。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纳桑争论由谁来付这笔车费了,她的身心俱疲,浑身无力,心中充满了沮丧和无以名状的伤痛。她只想快点回家,好笑的是还要第二次脱下这条美丽的裙子,然后,赶快吃两片艾达过世后医生开给她的安眠药,尽管以前她很少服用,但是今晚她得依靠它来忘记所发生的一切。感谢上帝,明天是礼拜六。
第二天一大早电话铃就响个不停,艾瑞西娅渐渐从药物引导的睡眠中醒来,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来诅咒该死的铃声,她试图睁开眼睛,然而上下眼皮似乎粘到了一起,胳膊和腿感到尤其沉重,她疲惫的大脑无法指挥它们移动半点。最后,在艾瑞西娅辛苦地同自己做着斗争时,电话铃仿佛等得不耐烦似地适时停止,艾瑞西娅正好又能抓紧时间再小睡一会儿。
当她再度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艾瑞西娅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命令自己起床。长时间暖和的淋浴让她睡意全消,却对太阳穴附近一下一下大力的敲击性的疼痛无能为力。
艾瑞西娅洗过澡后略微恢复了一些精力,她在浴室擦干自己,围着毛巾来到起居室,这时,门铃响了,艾瑞西娅的心还是慌乱地狂跳起来。
不会是纳桑的,她安慰自己说,昨晚她离开时他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他的言行表现得很清楚,怕是再也不想见她了。虽说如此,但是艾瑞西娅仍然忍不住地颤抖。门铃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