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追求用的。”骆苡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可好玩了。”玫姨用着与外表不太符合的活泼语调说道。“等追到了可得带来给我看看。”
“当然。”
“要玫姨帮你挑吗?”玫姨打开柜内的小灯,原本璀璨的珠宝更是争相闪成一片。
“不了。”他看着绒布上的珠宝,江凯晴适合什么呢?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有她独特味道的——
“琥珀。”他突然出声,视线胶着在一整套的琥珀首饰上。
耳环、项练、戒指,虽说是白银与琥珀的组合,但白银用得极为不明显,仿佛是要突显琥珀的神秘魅力似的。
“你的眼光倒真不错。这套首饰没别的名字,就叫琥珀。是玫姨相熟的一个设计师特别做的,本来说是不卖,不过后来设计师的灵感跑了,他不想睹物思人,便托我卖了它。”
“我就要这套。”骆苡华根本没有仔细听玫姨的解释,他的心思全在江凯晴身上。带上这整套首饰的江凯晴会是什么样,他的脑中已经开始想像、模拟不休了。
“玫姨,我要这套首饰在明天早上十点送进骆邦贸易,收件人是江凯晴小姐,不用写上我的名字,不过要附上一句——”
他在纸上写着骆邦的地址,江凯晴的名字,以及简简单单的一句——它让我想到你。
“你不亲手交给她吗?”玫姨疑惑地问。
“不,我想看看她的反应。”
☆ ☆ ☆
就为了想看她的反应,骆苡华特意在早上九点整到公司,在打卡室拦劫了江凯晴,要她送咖啡到贵宾室。
坐在沙发里,骆苡华幻想着婚后的美景。
阳光温暖地照着房间的地上,悄悄地洒在床上。
他所爱的女子轻轻摇醒他,温柔地问他早餐要吃些什么?
“咖啡和你。”
他一定会这么回答。
又或者由他送上咖啡和自己,给他的女人一顿美妙、餍足的早餐。
“我不喝咖啡。”
江凯晴送上咖啡,对他的询问这么回答。
于是骆苡华的梦在还未实现前就面临破碎的境地,不过他安慰自己,换成茶、午奶或果汁都可以的,只要搭配的是他——
一大早便问她喝不喝咖啡,江凯晴在诚实回答之余,免不了觉得这个上司真的有些怪;尤其是他的表情,像是很难过又像是很高兴似的,让江凯晴忍不住觉得她有个怪怪的上司。
要自己别再把精神放在早餐上,骆苡华打开档案柜,将昨天的资料取出。
眼光才落到资料上,他就知道有问题了。将资料放到桌上,他拿着最上层的账册递到江凯晴眼前。
虽有些不明所以,江凯晴还是把视线移向眼前的资料;此时,她才发现,那让人起疑的八十万支出不见了,很不可思议,但却是真的。
就好像昨天和今天,他们看得是两本不一样的账册似的。
脑中灵光一闪,江凯晴看向骆苡华。
“没错。”他伸出手,像要揉向江凯晴的头顶,却又在最后一秒收回。
这也够江凯晴胆战心惊了,她不自觉地移动自己的身子,本能地要离他远一些。
虽然心脏在一刹那紧缩得发疼,骆苡华却只是皱紧眉,主动将自己的身子移开些。
“账册被换过了。”他让自己正常地开口。
“为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调账册来,主谋者来不及换上台面上用的账册,至于为什么敢现在换,我想大概有两个原因。”
“一个,大概是想赌我们还未看过账册;另一个,或许是想赌我们的反应。”江凯晴十分聪明地接道。
“没错,若我们没有发现,他自然可以放心;若我们将这件事闹开来,他也可以早作防备。”骆苡华看着桌面上的资料说道。
“江小姐,”他抬起头。“现在你知道骆邦有什么问题了,也大约可猜到我们会有什么麻烦。若你想退出,我不会阻止,甚至我可以安排你到另一间公司。”
她想她应该退出,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以到另一问公司,继续躲在一个不明显的角落,继续过她平凡自得的日子。
这是她的梦想,她的目标,她的人生准则。但是,她竟然斩钉截铁回道:“我要继续做下去。”
“你确定?”
“我做事绝不半途而废,副董。”原来如此,江凯晴心里的另一个自己频频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总算可以吐出,骆苡华高兴一笑,伸出手,说:“这么说来,我们是伙伴了。”
江凯晴有些迟疑地伸出手。
“不,你是上司,我是下属。”她还是有她的坚持。
看到她伸出手来,骆苡华反倒缩了回去。“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在发抖。”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不喜欢陌生人接触到自己,但在职场里,握手是一种礼貌,是一种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避开的礼貌,所以她只有勉强自己。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勉强伸出的手是颤抖的;事实上,也没人在乎。
但如今——
看着骆苡华,她的心有一点点的跃动,浮浮的。
她把手搁在胸前,觉得今天的心不知怎么的,跳得有些快。
“既然我是上司,你是下属,那么你便得听我的命令。”丝毫没感觉到她的心情,骆苡华严肃地说。“今后跟我相处,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不想我碰你,不喜欢我的意见,可以,只要你说出来。”
他不喜欢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像是遥远的见不到岸边的距离,只要能多靠近她一些,再靠近她一些,哪怕是极微薄的进展,他都愿意努力。
“但——”她好像有些话要抗议,可是轻松的心情让她不愿找任何藉口;她要收回之前的话,副董一点也不怪,他很好,他是她所见过最体贴的上司了。
骆苡华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情意全成了体贴的话,不知他心里的苦又要增加多少了。
“不准反驳。”低下头,他翻弄着桌上的文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江凯晴服从的噤声不语。
“你心里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你在这毕竟工作了不少年。”骆苡华问道。
“六年了,从我大学毕业至今。”
那么她约略是二十七、八岁,骆苡华忙在心里记下。
“要说怀疑的人,第一个应该是陈经理。”她仔细思考着。“能自由进入贵宾室,又握有档案柜钥匙的,就只有陈经理、业务部王经理和秘书室杨室长三人。
这三人中又以陈经理嫌疑最大,王经理不过是只哈巴狗,而杨室长,”她摇摇头。 “她绝不可能。”
“为什么?”他听得入迷。
“杨室长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她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那么陈经理就是我们的头号嫌疑犯了。”骆苡华下结论。
“嗯!”江凯晴点点头。“我曾听说陈经理的办公室有个秘密抽屉,或许证据就藏在那里。”
“秘密抽屉?”这引起骆苡华的兴趣。“今晚有空吗?”
“当然。”完全没有对这句邀请起疑,江凯晴答道。
“八点如何?”
“我去接你?”
“太麻烦了,我们约在公司对面的圣堤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讨论,骆苡华拿起桌上的文件,佯装阅读,江凯晴则起身,走向门边。
打开门扉,映入眼帘的是头号嫌疑犯——陈经理。
“江小姐!”小胡子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有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