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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永欣面红耳赤,全身气极而颤,怒火烧昏了她的神智,她不顾一切后果地闯进了内室。

  重重紫色纱帘之中,隐约可见两条紧紧交缠着的赤裸身影正鱼水合欢,翻云覆雨着。

  她恼怒欲狂的挥手砸碎桌上一对白玉瓶,大叫:“玄煜,你对得住我?”

  她的怒吼声惊醒了床上正缠绵交欢的鸳鸯爱侣。玄煜急速从庭雪体内退了出来,拉过锦被,盖住庭雪美丽绝伦的赤裸身躯,将受惊过度的她连人带被拥入怀中,这才掀开纱帘,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帐竟敢坏了他的好事?

  看清楚来人是永欣之后,他勉强抑下杀人的冲动,双眼怒炽如要迸出火来,低沉的嗓音中有着危险的狂怒气息。“谁许你闯进来的?”

  悲愤至极的永欣毫不畏惧他的怒气,指着他颤声道:“玄煜,你对得住我?”

  玄煜冷冽狂魅的阎眸残酷无情地盯着她。“我对不住你?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又有哪一个皇后会这般失礼失仪,不顾体统地闯入寝宫之中?五年来,朕不曾纳妃,并不表示你可以干预朕之事。如果你无法容忍朕宠幸别的女子,只怕这母仪天下的后座你也没那个容量及能耐坐得住了。”

  “你威胁我?你想废了我?”永欣气极反笑。“若非我北垚兵力襄助,你能夺回南烜江山坐上帝位吗?今日你复国报了血仇,便想一脚踢开已无利用价值的我?只怕没这么容易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北垚能出兵助你光复南烜,自然也能出兵灭了南烜。”

  玄煜沉了脸,眸中有着不容错认的滔天怒气。“没错,朕是借助北垚兵力才得以复国报仇,但不表示从此便要臣服于北垚!你若想利用此事来威胁朕、压制朕,那便大错特错了,朕可以拱手让出帝位,甚至不惜与北垚一战,也绝不会让南烜沦为北垚的附庸。”

  永欣凛然一惊,恍悟自己在怒火之中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一言之误竟可挑起两国战事。她又急又慌,流泪道:“不,玄煜,你别曲解我。我承认是我口不择言,是我错了,我不该拿北垚来压你。你相信我,我绝无此意啊!我北垚并无让南烜成为属地的想法,你别弄拧了我的意思。”

  “是我弄拧了你的意思吗?”玄煜冷笑,神色无情而难测。“只要我不顺着你永欣公主的心意,你北垚便会出兵灭了我南烜,不是吗?那你不妨试试,我南烜是不是如此轻易拿得下?”

  他眸光骤敛,邪魅俊美的容颜罩上一层阴寒至极的冷冽神色。“明日我便派人护送你回北垚,你尽可向你父皇哭诉我是如何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尽可煽动你父皇出兵攻我南烜,我萧玄煜倒要看看我南烜是不是如此轻易被灭?”

  “不!”永欣哭喊出声。“我不过是说错一句话,你便要如此冤枉我、扭曲我吗?你遣我回北垚,便是要我无法做人,要置我于死地!你当真如此狠心?当真对我毫无情义?”

  她哭倒在地,不明白两人的争执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我只是不甘心啊!五年来,庭雪郡主占据了你所有的心思,为了她,除了大婚之夜,你不曾再碰过我。如果你始终不近女色也就罢了,可如今你从宫外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和她在床上整整待了两天,我怎能不震惊、不气怒?难道我连一个民女都不如?这口气,教我如何咽得下去!我更不明白是怎样的狐媚女子竟能迷得你连庭雪郡主都忘了?我只是想亲眼瞧瞧这妖精的模样,难道这便犯下不可原谅的滔天大错了?”

  玄煜额上青筋浮起,眸中全是狂怒神色。“你既知我心心念念全在庭雪身上,便该知道除了她,我再不会碰任何女子。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妖精、是狐媚女子,便是存心要诬蔑她、惹怒我了?”

  永欣愕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町着玄煜怀中的女子。“你的意思是说,她便是庭雪郡主?”她揪紧心窝,面灰如死,颤声道:“你找着她了?”

  始终埋首在玄煜怀中的庭雪,本因被永欣撞见正和玄煜欢好而羞窘不肯抬头,这时终于露出脸来,叹息道:“玄煜,你别对她太过残忍。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并没有错,况且她算得上是你的恩人啊!”

  永欣震惊地看着庭雪那清灵绝丽、宛如天人的面容。她踉跄后退,心口上像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痛不欲生。“是你,云清师太的徒弟——悟痴。你……便是庭雪郡主?我明白了,你假意要见江阴王爷,事实上却是要藉着江阴王爷和玄煜相会,是不是?而我,竟傻得替你传话?”

  她悔恨交加,惊怒的心被伤得几不成形。“五年来,你始终如鬼魅般横亘在我和玄煜之间,五年后,竟是我亲手将你送回给他!”

  她凄厉大笑。“天哪,我元永欣竟是栽在自己手上,瞧瞧我去云水庵求菩萨求回了什么?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哪!”

  带着一颗千疮百孔、伤痛至极的心,她踉跄奔出新月小榭,奔上露桥,在执事太监和宫女们的惊骇声中,纵身一跃,投入了幽深黝暗的湖水之中。

  第九章

  黑暗的地道蜿蜒曲折,似乎永无止尽。

  通过五道严密上锁的铁门,再由石级曲折而下,地道幽暗、湿且毫无亮光。侍卫高举火把,在石道的廊性上点燃一盏盏油灯,地道霎时大放光明。

  “月妃娘娘,小心,别绊到了地上的石索,会引发机关的。”玄阳十八骑前后散开,护卫着一个宫纱女郎走下机关重重的秘道。

  地道尽头处又有一道铁门,一阵霉气扑鼻而至,里面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

  石室内潮湿而冰冷,靠墙的干草堆上端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脸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手脚四肢皆被连墙的环扣铁炼给铐住。

  “父王!”那宫纱女子激动叫唤,不顾玄阳十八骑的拦阻,扑到了那中年男子身前,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

  原本闭目合眼的中年男子全身一震,睁开眼来看着跪于自己身前的宫纱女郎,眸中出现了激动神色,他沙哑地唤道:“庭雪……”

  “父王,您……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宫纱女子正是庭雪,她看着江时雍原本清癃有神的面容如今乱须杂生,整个人更是憔悴几不成形,不由心中大痛,哽咽道:“是庭雪不孝,庭雪来得迟了。”

  “阶下之囚本该就是这副模样。”江时雍微微一笑,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五年不见的亲身爱女,眸中有痛、有悔,有着难以弥补的疚恨。“这五年来,父王四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可始终音讯全无,如今总算让父王见着你了。”

  他仔细端详庭雪。“你瘦了许多啊,面色也太过苍白……这五年来,你吃了不少苦吧?”

  庭雪摇头,哽咽道:“女儿没吃什么苦,倒是父王您这些日子来受苦了。”

  “这是父王应得的下场,既然兵败被俘,便有了心理准备,难道还指望玄煜那小子对我这个篡国尊位的逆贼待以上宾之礼吗?今日若兵败被擒的人是他,我对他也不会客气!”江时雍豁达一笑,虽在落难之中却不掩豪雄气摡。“听说他对你做了月妃,是吗?”

  “是的。”庭雪垂下头去。“我若不肯受封,他便不让我来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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