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小东西。”芙蓉把小猪抱到怀里。
“听说阁下喜欢猪肉。”厨子说。“但这只该死的猪就是养不大。”
“你不可以吃它。”芙蓉喊道。
“他是我的宠物。”米迦嚷道。
“求求你别宰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芙蓉哀求。“猪可以替做生意的带来好运。”
“是吗?”杰明看看小猪,再看看她和米迦,然后转向厨子说:“这只猪不会长大,它是白化侏儒猪。”
“什么是白化?”米迦问。
“这只猪没有颜色。”杰明解释。
“我们可以养他吗?”芙蓉问。
“我没有那样说。”
“公爵,我喜爱这只猪。”米迦说。
“在我决定前别宰它。”杰明对厨子说,然后转向芙蓉咧嘴而笑。
他的笑容好像在说——如果她不乖乖听括,小猪就难逃一死。芙蓉明白现在他会用小猪的命,和她弟弟的快乐来逼她就范了。公爵是个不可救药的投机份子。
“可以走了吗?”杰明问。
“我要留下来跟小猪玩。姊,我们要替她取什么名字?”
“‘王子’如何?”
“这只猪是母的。”杰明微笑说。
“那就叫‘公主’。”芙蓉把小猪交给弟弟。“下巴擦擦。”
米迦用衣袖擦拭下巴,然梭亲吻小猪的头顶。“姊,谢谢。”
“照顾男孩到登止目来接他。”杰明吩咐厨子。
离开厨房后,杰明把芙蓉带回他们的舱房。
“我们不能再到甲板上待一会儿吗?”她问。
“我有帐要算。”杰明打开房门。“晚餐后我们再到甲板上去看星星。”
芙蓉在桌边坐下,视而不见地瞪着翻开的圣经。她抬起头,望向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的公爵,欣赏着他乌黑的短发和宽阔的肩膀。
“你决定了吗?”她突然问。
杰明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你决定了‘公主’的命运吗?”
他凝视她片刻。“看你的书。”
芙蓉悄悄合起书,盯着他的背看了许久。仿佛感觉到她的凝视,杰明回头问:“你在做什么?”
她甜甜一笑。“打扰你。”
“看你的圣经。”
“我看厌了圣经。”她抱怨。
“书柜里有近百本书随你挑。”
“你不懂。我需要控制阅读的速度,否则我会在几天内看完所有的书。”
他的表情显示他不相信她的话。她不怪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是令人苦恼的天赋。
“写本书吧!”他建议。
“写了也不会有人出版。”她说。
杰明恼怒地扔下鹅毛笔。“我来出版。”
“我猜我可以写一只迷途小猪的故事,”她说。“也许是一只小白猪。”芙蓉离开椅子坐到床上。“我需要替小猪的故事构思情节。”
“写她遭到梆架后,如何被打屁股吧!”他建议。
“你真坏。”她说。
“沈默是女人最美的衣裳。”他说。“穿上它吧!”
她做出用钮扣扣住嘴唇的动作。公爵转身继续算帐。
芙蓉背靠着床头板,闭起眼睛,打算专心想念莱理,结果出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公爵的形影。她感到一丝内疚。她是真的想要想莱理,但就是无法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脸孔。那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使你爱上我……”芙蓉想起公爵昨晚夸下的海口。
“杰明?”
“又怎么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我绝不会爱上杀害小动物的人。”她说。
“谢谢你的警告。”杰明转过身来,唇边带着一抹笑意。“我会牢记在心。”
第五章
“吃晚餐了,小姐。”
芙蓉睁开眼睛,看到公爵微笑地望着她。她不假思索地报以微笑她到桌边。当他替她拉开椅子时,她暗忖,他为什么整天都如此和蔼可接着她突然想通了。
“你的诡计不会成功的。”她瞪他一眼。
他耸起一道黑眉。“你指的是什么?”
“你的和蔼可亲不会赢得我的爱。”
“可恶。”他故作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我做得不着痕迹。”
“我永远不可能爱上英国人。”她说。
“你把我们说得好像是麻疯病人。”
她甜甜一笑。“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
“才怪。”
她不理会他的话,打量着桌上的马铃薯浓汤、香煎鳕鱼、生菜沙拉和脆皮面包。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晚餐会吃猪肉。”她说。“你们如何把蔬菜保存得这么久?”
“我们到百慕达补给之后,才再驶往波士顿。”他回答。
“连复仇也不能使你放弃物质上的享受。”她讥讽。
“出发时就已经认定你是死人了,葬礼又何必急着举行?”他傲慢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女人。”
“人算不如天算。”她拿起汤匙开始喝汤。
“说得好。”
她听了皱眉,他见状微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差点想求他饶小猪一命,但知道那样做会适得其反。他会为了折磨她而迟迟不做决定。
他们默默吃着晚餐。芙蓉每次偷偷瞄向公爵都发现他在看她。她开始感到不自在,于是不再偷瞄他的脸,只盯着他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
他打破两人间的沈默。“告诉我你的密码。”
芙蓉吓了一跳,差点被汤呛到。她抬头凝视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那个大白痴以为他可以回用他英俊的相貌,诱使她说出所知的一切吗?
“我的密码?”
他的表情说明他知道她在拖延。“你们美国人的密码。”
“如果你想要破解我们的密码,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所传送的情报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她不客气地说。
“你怎么把情报传送给你的联络人?”
“看完密码文件后我会把它销毁,然后把那些不知所云的文件内容背诵给联络人听。”
他耸起一道眉毛。“如此说来,你完全不知道你传送的是什么情报?”
芙蓉点头。“我的未婚夫和哥哥认为我不知道会比较安全。”她苦笑一下。“看来他们错了。”
“真想保护你的安全,就不该把你扯进这件事情里来。”
“谈谈你自己。”她改变话题。
“我这个人乏善可陈。”
“故作谦虚跟你不相称。”
他直视她的蓝眸。“不像某些人,我不会逢人就说我的人生经历。”
她不知道他是在侮辱她,还是在做笼统的陈述。她诀定不跟他计较,就这一次。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她问。“我不相信你有乘船到处绑架年轻女子的习惯。”
“由于我是次子,所以必须自行经商赚钱。我拥有几家航运公司,经常往来世界各地。工作使我放松。当我需要逃离文明世界时,我会到苏格兰祖宅的京洛斯堡去。”
“那一定是你跟其他的英国人不一样的原因。”她说,似乎认为那是对他的最高赞美。
“你实际认识的英国人有多少?”他微笑问。
“包括你在内吗?”
他点头。
“两个。”
他眉头一皱。“另一个是谁?”
“登肯。”
“你的言外之意是我还有救吗?”
“我不会那么乐观。”她诚实地说。
他咧嘴而笑。
“你见过英国国王吗?”她问。
“上次看到他时,乔治在跟一棵榆树辩论。榆树占上风。”
芙蓉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公爵其实相当风趣。
“告诉我你在波士顿的生活。”他说。
她耸耸肩。“我在父亲的酒馆里帮忙和保护米迦。”
“那不可能是你全部的生活。”他说。“你的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她转开视线。“我和我认识的其他年轻女子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