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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在离她居住的院子有段距离之后,她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然后拔出长剑,咬牙划下──鲜红温热的血液滴落雪地,她急忙收剑回鞘,朝住所的反方向奔去。

  大雪早已停了,血迹在雪地上非常明显,所以官兵不久后一定会循着血迹追到御剑门,而时殁生显然已经无力再逃,到时候一定会被捉到。以他过去犯下的罪行看来,只有死路一条……她其实不该庇护他,但又无法见死不救,怎么说他也算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送死;为今之计,只有引开官兵的注意力,替他争取一些时间。

  后山和崤山相连,而且地势险阻,林木广布,搜查起来颇?

  费时。如果她能将官兵的注意力引到后山,那么至少可以拖个几天,然后再想办法把他送出去。

  她又划了两剑,才顺利地将血迹引到后山附近,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会被人发现,幸好都没遇见人。

  「要快点回去才行……」她用雪抹去手上的血迹,然后匆匆往回奔。

  她出来少说有半个时辰了,如果不快点回去,不必等官兵来,时殁生恐怕也要没命了,幸好他的血早已止住,应该可以再撑一会儿。

  他一定要撑下去!

  ***

  好冷……黑暗中,他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不由得直打颤。

  他快死了吗?也许吧……他早就是该死的人了,十多年前他就该随着父母兄长一起死才对……可是,他不想死!一点也不!纵使手中沾满血腥才能活下去,他也要活着!

  他一定要活下去!

  ***

  牟易男用最快的速度从后山赶回,正要进院子,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亦兰,你过来。」

  是娘的声音!

  牟易男抑下焦虑,回头对林淑颖微笑,「娘,您叫我有什么事?」眼见林淑颖身边有一群官兵,她心下暗叫不妙。

  林淑颖瞪了女儿一眼,转头却换上温雅的微笑,向身旁一名穿著官服、佩带金刀的中年男子介绍女儿。

  「尤大人,这是我的女儿,亦兰。」她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女儿上前拜见。

  牟易男只好乖乖的走上前,躬身行礼。

  「亦兰,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捕──尤刚尤大人。」林淑颖显得有些兴奋。

  「牟夫人谬赞了,尤某如何当得起神捕的称呼,全是大家的错爱而已。」尤刚连声谦逊。

  「原来您便是尤神捕!晚辈早已久仰大名,没想到今天能有机会见到您,这真是晚辈的荣幸。」牟易男赶紧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若说她原来不太情愿,这一次可就是真心诚意了。

  「不敢不敢。」尤刚也回她一揖。

  寒暄够了,林淑颖便将话带到了正题。

  「亦兰,尤大人是追捕要犯才到我们这里,你带留守的弟子们帮着尤大人一起找找,要多加小心留意。」

  糟了,牟易男这才记起时殁生的事,先前她因为见到尤刚太过兴奋,竟然忘了这位她所敬佩的神捕是来捉时殁生的。

  「娘……我不太舒服,您……您叫大师兄去吧,我想休息。」她吞吞吐吐地编造藉口。

  林淑颖将手掌贴上女儿的额头,关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牟易男匆匆告退之后,便赶紧走进房间。

  林淑颖摇摇头,不明白她是怎为了。

  尤刚看在眼里,隐隐觉得牟易男的行?有些奇怪,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尤大人,请吧。」

  他回过神,抱拳一揖,带着部下跟随林淑颖一起离开。

  ***

  进了房间,牟易男连呼好险。

  「幸好过了一关……」她拍拍胸脯,深自庆幸。

  栓上门闩后,她立刻冲到床边查看时殁生的状况,只见他已经不省人事,双手也冷冰冰的,若非还有呼吸,她可能会以为他死了。

  「怎么办?」她有些慌乱的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

  他的伤不请大夫看是不行的,但是现在又不能叫大夫,看来只好由她先做些简单的处理。幸好她出身武林世家,对治伤多少懂一点。

  她拿剪刀剪开衣服,小心翼翼地褪下它;因为血液已经凝结,她怕扯动他的伤口,还用清水稍稍化开血块。

  当她看到他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不禁一阵恶心。

  虽然她已在江湖闯荡了一阵子,但是还没杀过人,像这样的伤口也从未见过,不过即使觉得恶心,她还是必须尽快处理。

  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忘了叫人端盆热水来。

  因为她拒绝奴婢伺候,所以院子里没人当值,她只好出去唤人;也幸好她的院子没奴仆,不然时殁生早被发现了。

  在院门口接过热水,她赶紧进屋,小心仔细地替他清理伤口;拭去血迹后,却发现他身上新伤旧痕交错纵横,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伤疤。

  她皱紧了眉头,手上工作却没停下。

  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当杀手!明明有一身好武功,可以做的事很多,他却宁可选择当一个亡命之徒,在生与死之间游走,若说他是因为不想活了才如此,偏偏这家伙又很宝贝他的小命,要接生意前还会特地打听杀了目标对像后会不会惹来送掉性命的后果。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一边猜测他做杀手的原因,一边已经将伤口处理好。

  现在只等晚上了……

  ***

  「过来。」头发灰白的老人如此命令着。

  他的脸又干又皱,一双眸子却是精光湛然,锐利得令人不敢逼视。

  男孩瑟缩着身子,低头走近老人身边,怯怯地问:「师父,您叫弟子有什么事?」

  「和你师兄练两招给我看看。」老人丢给他一柄长剑,剑身比他身子的一半还长了许多。

  他吃力地拾起那把剑,认命的走向旁边另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俊美少年,他悄悄望了少年一眼,却在少年那只碧绿右眼的瞪视下赶紧低头。

  「师兄……请……」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歪歪斜斜地摆出起手式。

  少年一句话也不多说,举剑刺了过去,招式凌厉得不像是过招,倒像是生死相搏一般,毫不留情。

  男孩连剑都拿不稳,更别提还击了,他勉强举剑格挡,结果虎口被震得发麻,右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长剑落地。

  少年一剑刺完,马上又是一剑,招招相连,步步进逼,并不因为男孩失去武器而缓下攻击,男孩只能狼狈的左闪右躲,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勉强避开少年的攻势。

  他必须等待,等待师父觉得过瘾了,等待师父喊停;在那之前,他只能拚命的闪躲。

  他知道,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送掉小命。因为师兄下手绝对无情,而师父更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世上所有怜悯爱惜他的人都已消失在那滚滚的黄河中……一瞬间,他稍稍失神了,锋利的剑尖刺向他──「啊──」

  ***

  大夫颤抖着双手,小心地处理床上病人的伤口,但他不时会回头看看身后持剑的蒙面人,生怕那人会不守信用的对他出手。

  因为恐惧之故,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但他不敢将汗珠抹去,怕会拖延时间,误了床上病人的性命,更怕蒙面人会因此大怒而杀了他。

  好不容易料理完大半的伤口,但剩下的那枝羽箭却深深插入病人的肩胛骨,不拔出来不能治伤,拔出来又怕引发大量失血──依病人的情况,再失血会非常的危险。

  「少侠,这个……」他为难地看着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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