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展飞疑惑地看向不作声的闻天语。
无奈,闻天语对他的疑惑却置之不理。
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天语老弟,你那冷冰冰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呢?”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若不是和他正性命相交的兄弟,那还真是呕耶。“算了,算了。”秦展飞不计较地道。“到我这儿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吧!”
闻天语瞄了鮱珞一眼,将这问题丢给她。
鮱珞领会地颔首。
“到秦大哥这儿,是想看看一座塔楼。”
“塔楼?烧毁的那一座吗?”都烧光了,有什么好瞧的?不过,这其中确实透着古怪。
“是那一座没错,若方便的话,小弟想现在就请秦大哥带路。”鮱珞神情肃然。
“现在……好!随我来。”秦展飞率先起身而出。
鮱珞对着仍坐定不动的闻天语笑了笑,一把拉起他,快步跟上。
???
夜凉如水。
小小的烛火,在夜风的轻拂下,摇曳生姿。
两个男人,正在柔美的月光下对酌。
“天语老弟,你知道鮱珞小兄弟在塔楼顶做什么吗?”秦展飞好奇地仰头望着,却只见一片漆黑。
“不知道!”闻天语无情道。
仿佛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秦展飞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自顾自地说:“真是令人想不透,塔里早已空无一物,既没有灯,也没火,乌漆抹黑的,他待在上头作啥呢?真有什么事的话,只需吩咐一声,包准办得妥贴,这点我有自信。”他对他们部属的素质是敢打包票的。
“你帮不上忙的。”闻天语开口泼了盆冷水。
“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罢了。”闻天语优雅地啜口酒。
“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是我做不来的?我偏不信我任何忙都帮不上!”秦展飞不服气,一掌击上石桌,震得酒壶、酒杯,喀喀作响。
“连我都帮不上忙,那你说呢?”
“呃……你说……你……”秦展飞惊讶地望着他。
他眼底的懊恼,确实不是造假。秦展飞开怀地笑了。
“哈哈哈!如果连大名鼎鼎的闻天语也帮不上忙的话,其他人就更别说了,那我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来?喝酒。”秦展飞对着闻天语举杯,一仰而尽。
畅快啊!
“有件事倒想请您帮忙。”闻天语突然开口。
“说来听听!”从来未曾听他要人帮忙的。
抬眼望向塔楼,闻天语冰冷的眸光中,有着不易见的温柔。
“待咱们离开此地时,想向你借几名精兵。”
“这当然没问题。”秦展飞满口答应。“只是,凭你的武功,还需要精兵吗?”
“暗箭难防!”闻天眼中杀气忽现。
赞同地点着头。“这位小兄弟对你很重要吧?”他不曾见他如此在乎过。
不自在地撇开头,闻天语急声道:“对风尹国而言更重要!”
但也不否认对他的重要性,不是吗?
秦展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盯着闻天语猛瞧。
闻天语索性不予理会,专心倾听塔楼内的一切声响。
蓦地,一声细微的嘤咛传人耳中,俊逸的身子猛然飘出,倏地拔高数十丈,直上塔楼顶。
踏上塔顶,让瞳孔适应黑暗后,一趴伏于地的白色身影,引他心头一骇。
小心扶起她的肩,经此震动,鮱珞又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珞儿!”闻天语突觉一阵心疼,并未在意对她的称呼已然改变。
替她拭去嘴角的腥红。
“不是要你别逞强的吗?”闻天语极不悦地责备着,森冷的眼眯成一线。
轻抚着他下垂的嘴角,她知道他在担心她。
“别生气,好吗?”鮱珞柔声请求。“这对风尹国与天界而言,非常重要,也是天皇派我到凡界的主要原因,这是我的职责,非办好不可。”
“天皇派你来,除了助风尹国之外,其实另有目的吧?否则凡界之人如此众多,何独只护风尹国的人,于理不合。”闻天语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他怀中点头,“嗯!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原来,天皇极力维护的风尹国,竟是通往天界的入口之一。”
“天界的入口?”闻天语似有所悟。
“是的……咳咳……”鮱珞咳了几声。“所以,我不能再像以往到凡界修护结界的天女一般,一直沿用同一种法术,我必须有所改变,否则百年之后,又会为野心者所破坏的。”鮱珞的声音愈来愈小,整个身子皆软倒在闻天语怀里,她真的是累坏了。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旋身跃下塔楼。
颀长的身躯,如羽毛落地般,缓缓飘降。地面上,已有一人,等候良久。
“天语老弟,小兄弟怎么了?”
待闻天语一落地,秦展飞便关心地迎上前查看。
巧妙地躲开他伸来的手。“她没事,只是睡着了。我送她回房。”
快速地举步离开,不再多言。
“什么嘛!又不是抱他的娘子,瞧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去!”秦展飞低声咕哝。
蓦地领悟什么似的瞪大眼。
他终于明白闻老弟与小兄弟之间有什么奇怪之处了,原来,闻老弟——
有断袖之癖!
呃……秦展飞迅速地以手掩口。
这种事,可万万说不得……
???
官道上,两旁的树木高耸参天,阻隔骄阳的荼毒,带来一股沁凉。
六人六骑快马加鞭在官道上奔驰着,丝毫不为这难得的避暑之地而动心。
一个月以来,这六人总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沿着风尹国的边境奔走。然后在每个被破坏的边防境地停留。
他们并不懂闻大人和鮱公子的目的,他们不会问,也不敢问。因为那不是他们所该知道的,他们只知道要好好跟随他俩,保护他俩的安全。
一路上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却迟迟未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相信闻大人早就发现了,既然对方尚无进一步的行动,他们也就静观其变。
快到南边防区了,一个多月以来,他陪着鮱珞几乎绕了风尹国一圈,每当鮱珞替毁坏之地重新施法布结界之后,虽然看不出有何不同,却渐渐可感受到大自然的改变;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只能说这自然界,更加自然了。
这是什么说辞啊?闻天语在心中暗笑,眼角瞄了身旁的鮱珞一眼。
她瘦了,一个多月来的折腾,教她受了一大圈,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轻盈了。
他知道,每当她施法之后,就会变得无比虚弱。因此,他更加地与她寸步不离,小心呵护着她。
马背上的她,突然向前一倾,闻天语眼明手快地健臂一伸,将她搂抱至身前坐定。
掀开她笠帽上的黑纱,露出她美丽却苍白的脸。
“累了?”她的苍白刺痛了他的眼。
“对不起。”她的唇边浮出一朵虚弱的微笑。
男人与女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至少在体力上,她就及不上。
“别说这话。”闻天语沉下脸,他知道她为风尹国的付出。
一匹栗色马由后追上,跟在闻天语后头;马背上的人,是秦展飞的得力助手之一,名唤徐仲。
“闻大人,属下见鮱公子似乎累了,前方不远处便是南清镇了,今晚是否在那儿住一宿?”
“嗯!带路。”闻天语低声命令。
“是!”徐仲恭敬应答,驾马超前领路。
他让鮱珞靠在他的肩窝,单手圈住她的纤腰稳住她。
“你先休息一会儿。”
挪动一下子,找个舒服的位子,鮱珞双手自然地圈上他的腰,口中喃喃道:“谢谢你,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