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两盆火盆保暖。
走至门口的步伐停下,上官脚跟一旋回到榻边,他解下腕上的银镯套在无言
细瘦的手臂上,内力微施,银镯如第二层肌肤紧贴着无言。
镯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苍龙,嘴里咬着一颗罕见的火红色猫眼石,此镯名
谓腾龙,是他不轻易离身的东西,现在他将它转赠给无言,表示出独一无二的所
有权。
榻上的人儿依然睡得香甜,上官凝视她一会儿,掉头离开云珑书院。
为了怕吵醒无言,上官改在啸虎堂议事。
炜君气愤难平,一见到上官的人影,埋怨的话像连珠炮脱口而出。
“上官!不是我要说你,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炜君俊脸涨得通红,嗓
门老大。
上官瞥了冷棠一眼,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啜茶,一点也不想介入纷争。
懒洋洋的坐下,上官舒服地往椅背一靠,狭长的眸子不怀好意。
“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过分了。”
微微一笑,更添加了他的俊美。
“你若不高兴,可以一剑杀了无言,你何必糟蹋人家?”
“听你这口气,你挺担心她?”上官挑眉。
炜君没听出他话里的危险。“她的骨气令我折服,我当然要为她抱不平。”
有些不悦的抿唇,上官不徐不疾地道。“容我提醒你,你嘴里说的无言,已
经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炜君闻言更气。“你真的做了?”
上官眉峰一蹙,火气也上来了。
“炜君,”左冷棠面无表情出声提醒。“我们不是来谈这个的。”
“可是这件事要说个明白。”炜君固执己见。
“你究竟是哪儿不满?”上官冷冷地问。
“我……”
“够了。”左冷棠厌烦地打断。“那是上官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
炜君语塞,他极度不悦的吞回反驳,一口气将杯内的热茶入腹。
“白骨门又来滋事。”冷棠见他闭嘴,便将话题切入正题。“他不只一次的
试探我们,现在更将触角伸过来。”
“和我们正面冲突了吗?”上官问道
“还没有,不过是迟早的事。”冷棠思索。“他们一直觊觎龙堡的利益,总
有一天会扯破脸。”
“扯破就扯破吧!”上官不甚在意。“这种人愈是忍让愈是得寸进尺,倒不
如大家摊开来,以免在后头扯我们后腿。”
“白骨门的掌门是辛不悔吧!”炜君冷哼。“千万别让无言和他们有所接触,
不然事情有得瞧了。”
“你是不是探到什么消息?”上官敏锐地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我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但是你还是直接问无言比较妥当。”炜君斜睨左冷
棠。“辛不悔的独子最近在咱们的地盘里四处游荡,看来没安什么好心眼。”
“应该是来探虚实的。”冷棠沉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官绷着脸。“找一天我会去会会这位白骨门的
未来掌门。”
“辛不悔的野心很大,连龙堡都想并吞。”左冷棠慢吞吞地道。
尔雅一笑,上官笑得无害。“那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
“别掉以轻心,他们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擅长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把龙堡当成软柿子啦?”上官俊美的五官透出阴沉的邪意。
“这几日我会出趟远门。”冷棠叹息。“要麻烦炜君多费心了。”
“我?”炜君一愣,无法适应这凭空掉下的麻烦,每次冷棠一出远门,他就
会忙得昏天暗地,连找他心爱的花娘月儿都没时间。
“今年的冬天不会很好过,我要去采买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冷棠算计地
打量他。“还是你要和我一块去?”
“我还是留在龙堡吧!”与其陪他跋山涉水,他宁愿留在龙堡忙到昏倒。
“我打算明日出发。”冷棠转望上官征求同意。
上官不置可否的颔首,龙堡是他们三人一同创立,彼此有绝对的自由及自主。
冷棠目光一凝,心中不禁一动,他发现上官左腕上的腾龙不翼而飞。
他轻轻咳了声。“上官,你的腾龙呢?”
炜君好奇地看着上官。
上官玉扇轻摇。“送人了。”
冷棠又叹口气,他能观天象看命理,只是不愿饶舌。“送给无言姑娘了吗?”
不耐地迎视冷棠,上官不懂,今天大家怎么都针对无言。考虑许久,冷棠仅
是淡淡一语带过。
“小心玩火自焚!”
“什么意思?”上官薄怒,他痛恨这种语焉不详的话。
“现在时候未到不能告诉你。”冷棠摇头。“只能说你和无言姑娘注定纠
缠。”
“冷棠!”上官眉蹙得更紧。
“罢了,罢了,你心里有底就好了。”冷棠淡笑。“如果没事,我要先行离
开了。”
上官没有阻止,仅是反复咀嚼那句话。
小心玩火自焚!
第五章
好暖和。
无言舒服地更窝进毛皮里,脸上是很久不曾出现的安祥。轻微的碰触声惊醒
她。无言倏地翻身坐起,昨晚的狂放记忆瞬时涌进她脑里。身旁的床榻已冷,留
下的是淡淡的欢爱气息。
小双惊惧地站在原地,大眼里噙着泪水,她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了,没想到还
是吵醒无言。
“小姐……”小双怯生生地唤着,一接触到无言的双眼,剩下的话只能吞回
腹里。
她从不觉无言平凡的五官有何特殊,甚至认为自己比她还美上三分,可是……
现在长发披泻的无言,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口的柔媚。
“小姐!”小双鼓起勇气取得她的注意力。“爷有吩咐,要如婢问您要不要
净身。”
无言睁着空茫的双眼,老半天回不了神,床单上刺目的红不断提醒她昨晚发
生的一切。他的唇、他的吻,还有他独特的气息、闭上眼,无言依然深刻地感觉
到。上官魂将他的灵魂深深地刻进她的身体,她浑身都充满他的味道。
该死!
“小姐!”见她没有反应,小双又喊了声。
无言回过神,下意识拉高雪白色的水貂皮遮掩住赤裸的身子,身上殷红的吻
痕是上官留下的印记。
“麻烦你。”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更为嘶哑,无言全身酸痛,这副躯体仿佛不
是自己的。
小双推进大木桶,在注满热水后洒下艳红的玫瑰花瓣。
无言浸入其中,温热的蒸气让她原本苍白的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她应该要
怎么面对他?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应该要躺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吧?或者,在小姐获得自
由后,在自尽与出家之间选择一条路走,可惜,这两条路她都不会选。她的个性
太冷静太深沉,在家仇未报的前提下,无论遇到什么屈辱她都得活下去。
这条命,不是她一个人的,她的肩上,扛着任家的血海深仇。
平稳的脚步在她身后停住,无言闭上眼,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睡得还好吗?”在屏风后头,上官悠闲的坐下。
无言咬咬唇,虽然她没有用泪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难堪的情绪仍刷过她四肢
百骸。
“为什么不回答?”上官浅笑,屏风另一端的人儿若隐若现,刺激他的感官。
昨晚,是她六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温暖的臂弯,原
本习惯独眠的她,竟反常的沉睡。不过,她打死也不会承认。
“还好吧!”冷淡的回答,无言掬水滑过颈项。
上官双眸暗下,波涛汹涌。
“我以为……你会提不起精神。”
“我没有那么脆弱。”无言的动作微微一僵,仍镇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