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次?”江柏民瞠目怒言。不怒而威的气势使得现场温度荡到最低点。
“储军不敢。”
江柏民瞧他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有点啼笑皆非。为了泡妞,竟然想出这种烂法子?
不禁怀疑是否军中刻板教条将他的脑子给弄笨,还是他必须要再教育。
“小子,你这泡妞的方法实在是太逊了,要知道世上没有永远的谎言,当你说了一 个,必须用千万个谎来补强。这种行为太不智了。”他的训话可流利得很。
“……”储军默默的听训,不敢有任何异议。这位长辈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冲着他 对自己的慈爱,储军才会想出这种法子履践诺言。
看来,他是弄巧成拙了。
“好了,你就别装了……”他叹口气,训到一半的话也训不下去了。这小子平时反 叛得很,如今肯乖乖听训十几分钟,也算是难得。
储军抬头直视他,眼神透着不解。
“人家都走了……”他努着嘴示意他往后瞧瞧。
不知何时,毕晓蓝清雅秀丽的身影已然不在。
他气得直跳脚抗议:“江伯伯!你太不够意思了……她走了,你不会劝住她?还猛 训我!要是我的老婆跑了,你赔个给我……”晶亮的瞳眸中,瞧不出任何悔意。
敢情他刚才的表现全是装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小子平常把本将军的话全当个屁,难得看你吃瘪,真是 老天有眼哪……”嘿嘿!他可高兴得很呢。
“你?哼,懒得与你废话。”储军拂袖而去。
江柏民眉开眼笑的,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无理,反正他早就习惯那小子没大没小的态 度了,敬老尊贤实在是不适合他,要是有一天他转性了,他反而会不太习惯。
第三章
日子变得十分难熬。
原因无它,只因连上队职干部讨厌特权人物。
如今,她犯在她们手里,会有好日子过才怪!
好不容易熬到假日会客,毕晓蓝才得以喘息。她整个人摊在等待会客的人群中,对 即将到来的会客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讨厌将她推入火坑的家人,也不希望他们来看她。
若说她毫无怨怼,全是骗人的。
连上将没会客的同学集合在中山室,美其名为影带欣赏,实则控制人员活动,不然 一旦放牛吃草,哪还找得到人呢?
“毕晓蓝会客!”有人在天井呼唤着。
这是今天第一宗生意,才六点多耶,就有人跑来找毕晓蓝了,真是早哇……班羽萱 见毕晓蓝没反应,好心提醒:“毕晓蓝,有人找你。”
“不去。”她依然维持原姿势,语调闷闷的。
“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你的家人,有些事你还是和他们面对面谈清楚会比较好,不 要把话闷在心里,闷久了脑袋会生病的……”自从那天会客后,她就一副阴阳怪气、闷 闷不乐的死样子,教人看得不舒服。
毕晓蓝仍是文风不动。
“出去、出去、出去!”班羽萱用力将她拉出中山室,免得碍她的眼。
班羽萱是偷偷瞒着家人来的,如今他们肯不肯来还是个未知数呢,依她上次被摔电 话的惨状看来,她还是别抱任何指望了……“喂!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叫你的家人做做 善事顺便带我出去,我会很感激你的!”
班羽萱可怜兮兮地交代着。
“拜托,叫你那些阿娜达来看你就好了……”她会没人会客?毕晓蓝忍不住翻翻白 眼。班羽萱的情书可是成叠的,而且人名还次次不同,她还怕没人来会客吗?
“不成,我这样子好丑的,没脸见人啦……我要他们全别来了!”她最自豪自己的 容貌,打扮得美美的才符合见人标准,这副丑毙了的模样她才不肯让熟人瞧见咧。
“丑得好!如此才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以貌取人?”冷眼旁观的姜梅补充道。
“是吗?”班羽萱深思着它的可行之处。呃,好象不错哟……她在心里盘算着。
姜梅懒得理她,转身回到座位,却瞧见季桦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生无奈感…… 她们这些人,问题还真多哪……???
储军一大早就来了。
六点放假的他,连大门都没出就来此报到,希望能会晤佳人求得原谅……他焦急地 频往里面探去,却不敢大咧咧地站在显眼处,生怕她瞧见不肯下来。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毕晓蓝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登记会客的桌子前。
“听说有人找我?”她有点不耐烦。
“喏,他不就是了。”负责招待的同学努着嘴,示意她看旁边。
“毕晓蓝……”储军轻轻地念着她的名字,深情地凝视着她。
“你……”她怒瞪着他。这个人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咧!
“跟我走!”不待她说出拒绝的话,储军拉着她转身即跑。“喂……你这个人怎么 这样?放、开、我、啦!”毕晓蓝心不甘、情不愿地边骂边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可惜她 那小小的力量根本敌不过他。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毕晓蓝连忙划清界线。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请回吧!”语毕想转过身子的她,整个肩 却被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那天你为什么跑走?我已经依了你,向江伯伯道了歉,不是吗?”他质问。
“你放开我啦!不然我要叫了……”她不想回答他。
“你叫,你叫啊!反正我那天出糗也出得够多了,不差这回!”他气急败坏地大吼 。
“你到底想怎样!我这么诚心的道歉都没用吗?你心肠真的好硬……”
他的指责深深刺伤毕晓蓝的心。
“你……”她嘴巴一扁。连日的委屈,使得她的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我什么也不 想,只不过——”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一哭,可把储军的心给弄拧了。
他猛搔着头,手足无措。“你——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储军赶忙掏找着面纸,可惜找了半天只抽出一坨皱巴巴的卫生纸。
“呃我只有这个。”他的手在半递不递间迟疑着,这坨东西实在是不太好看。
毕晓蓝瞟了那坨东西一眼,立即将它给打入冷宫。
“哇……”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你欺负我!呜……呜……明明自己不对还大声 凶人……真是坏死了……坏死了……呜……人家不要理你了啦……”
她纤细的小手努力地捶他出气,可惜全捶到了钢筋铁骨,手痛死了。她不甘心的猛 使力,直到累了才窝在他怀里痛快的哭着,报复似的将泪水、鼻屎全往他身上涂去…… 哼,脏死他!她不怀好意的打算着。
生平第一次动心的他此刻全没了主意,只能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默默提供一处可 依靠的港弯,认命的让她摧残自己的衣物。此时,千言万语全成轻烟,消失无踪。
当嚎啕大哭变成低声啜泣时,储军呐呐的提出建议:“你……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女人的泪腺还真是发达!储军暗暗叫苦。
“都是你害的啦……”毕晓蓝瞠着发红的眼眶,嗔怒道:“自从你那次会客之后, 连上的班长、排长全找我麻烦,不是罚我蛙跳入列,就是罚我伏地挺身、罚写字一百遍 的,害得我浑身酸软、欲哭无泪,半夜还得爬起来写字……呜……呜……我真的好可怜 哦……尤其是那个魔鬼排长啦!那个石排长好过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