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曦好奇地问:“他有本事欺负你吗?”
认识徐湛然也有好几年,但杨天曦倒是头一次听见有女孩子说徐湛然会欺负人。尤其诉苦的还是梦翎这人见人怕的小夜又。更叫人吃惊!
梦翎嘟着小嘴:“他占我便宜。”
想到徐湛然叫她老婆,梦翎真恨不得将身旁的书撕得粉碎。
杨天曦很直接地回应一句:“那就嫁给他好了。”
梦翎不服气地问:“表哥,表嫂是不是被你占了便宜,才不得不嫁给你的?”
其实梦翎只是误以为杨天曦也是像徐湛然那样占口头上的便宜,她不知“占便宜”还有更多含意。
银冰娇嗔:“梦儿,你说什么疯话?”
望着妻子羞红的脸颊像莹洁的白雪放着两朵微红的花瓣,杨天曦便想起当初远赴大理平乱,遇见正值豆蔻年华的银冰,那一夜的回忆如同银冰绝美的脸庞一样,令人震撼。
虽是初次见面,但杨天曦没有犹豫便将银冰留在他的军帐中,当晚便柔情缱缝,拥有了银冰。
杨天曦并非薄幸采花郎,他将银冰带回汉士。他受封郡王,银冰成了王妃。三年来,杨天曦不仅没有蓄妾,在外头也没女人。
梦翎不知表哥表嫂相遇的过程,因此她对银冰说:“嫂嫂,表哥当时贫嘴,你怎么不狠狠打他两个耳光,嫁他做什么?”
银冰脸颊更红,问:“他什么时候贫嘴了?他只是叫我和他回中原而已。”
“是吗?”梦翎睁大了眼。“表哥没有当众叫你老婆,害你不得不嫁给他吗?”
银冰对着梦翎微微一笑,眼神却极为困惑。
杨天曦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拍掌笑说:“原来徐公子已经叫你老婆了,还没三媒六证,就先私定终身了。”
梦翎不服气地回应:“我们又不像你们,什么三煤六证,什么又是私定终身。”
本是梦翎几句无心之语,却让银冰心中一阵尖锐的痛楚,只因为三年前的银冰都还不曾尝过爱情的滋味,却为了改变族人被灭亡的命运,教她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投怀送抱,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大明朝的将军,如今的怀安郡王。
想起大明将军带给族人恐惧,想起当初走入军帐时压抑在内心的羞辱感,想起离乡时与亲人分离的苦楚,如今再听见梦翎的话,银冰只觉得不只是自己的心,甚至是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一刀一刀被割着。
梦翎没有看见银冰眼中迅速闪过的那抹异样光芒,仍旧与表哥斗嘴:“谁说女人给男人占了便宜就要嫁给他?我奶娘前几天去买菜的时候说用二文钱却买到三文钱的菜,占了卖菜大叔便宜。若照这道理,卖菜大叔还得入赘到我奶娘家呢。”
听到梦翎不伦不类的譬喻,杨天曦与银冰都忍不住笑了。
梦翎认定是当初徐湛然抢了她的剑,为了讨剑,梦翎才会在街上与徐湛然吵闹追逐,不小心便踢倒苏玉屏、错打苏雪屏,又被父亲当众打了一耳光,甚至梦翎还气出一场病。这一切全是徐湛然起的头。
梦翎将心中委屈全说给表哥表嫂听。
杨天曦微微一笑。“我看你大气不喘说个不停,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可也好像是对徐湛然念念不忘啊。”
“臭表哥。”梦翎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想给表哥一拳。
银冰连忙拉住梦翎。“你都病了,还那么凶悍。”
银冰将梦翎扶到床畔坐下。
只有在银冰身旁,梦翎才会显得温驯。
杨天曦走向前,在梦翎头上轻轻一敲。“你啊,总是像身上着火似的,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嫂嫂那样斯文?”
梦翎朝着表哥吐吐舌头:“我天性就是如此。为什么要斯文?为什么要温柔?徐湛然又不像表哥那样彬彬有礼,我斯文做什么?”
别人没提到徐湛然,倒是梦翎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可见徐湛然在梦翎心中一定占有重要的地位。
杨天曦“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银冰与梦翎同时发问。
“没事。”杨天曦并没说出心中的想法。
梦翎故作郑重地对银冰说:“嫂嫂,最近表哥挺有心机的,表面上对谁都友善,其实好多人都被表哥算计了,你可多防着他。”
“你别挑拨我们的感情。”杨天曦取笑梦翎。“要是嫉妒我们,你就快去与徐湛然握手言和,好好相处。”
梦翎还没领悟到杨天曦话中涵义,银冰却早就听明白了。
杨天曦是暗指梦翎应该要嫁给徐湛然。
“臭表哥。我和那个二世祖跟你们夫妻又不同,你们可是夫妻耶!我和……”梦翎终于知道表哥话中的意思,原想反驳,但梦翎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想到徐湛然口中叫着“老婆!老婆!”的样子,梦翎心里竟有股甜甜的滋味。
梦翎嘟着嘴不说话,表面上像在生表哥的气,但梦翎气的是自己不应该认为徐湛然长得其实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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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在御花园里设宴款待宾客。
梦翎不顾大病未愈,硬要表哥表嫂带她参加。没想到徐湛然与苏雪屏也是皇后所邀请的贵客。梦翎一见徐湛然这个冤家对头,一张嘴便没好话:“二世祖,你也来替皇后娘娘做寿啊?想沾娘娘的福气,好弥补你自己缺损的阴德是吧?” 。
杨天曦原想劝劝表妹别太刁钻,但总管太监奉命要杨天曦面见圣上,杨天曦也只好随太监到太和殿去。
没了可以约束管教的人,梦翎更加无所顾忌了。
“我看你也不用担心,反正祸害遗千年,算一算,你还有九百多年可活呢。”
银冰尴尬地以手肘碰碰梦翎,要梦翎少说几句。
但梦翎习惯以话刺人,杨天曦在的时候尚且还不一定能管住她,更何况是他不在。
有修养的苏雪屏,只觉得梦翎这丫头很有趣。
徐湛然很有风度地回应:“多谢关心。但不知康大小姐是好人还是祸害?是长寿还是短命呢?”
这话倒是教梦翎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长寿的祸害,那是消遣自己;若说是短命的好人,又是诅咒自己;若说是长寿的好人,似乎又有点像在恭维自己。
“哼!二世祖,不用你管。”梦翎向徐湛然吐吐舌头。
“你又凭什么管我?小夜叉。”徐湛然也向梦翎吐舌头。
两人淘气的神情一样一样。
皇后乘着风辇在一群美丽的宫女簇拥下款款而来。
梦翎原想抢在众人之前向皇后拜寿,但徐湛然却故意挡住梦翎,自己则屈膝一跪:“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千秋,湛然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活一千岁有什么好的?”梦翎说出一句惊人之语。
皇后原本就宠爱梦翎,对梦翎的口无遮拦并不生气,反而笑问:“梦儿,为什么不好?”
梦翎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才说徐湛然这个二世祖是祸害近千年,娘娘又不是祸害,又为什么要和二世祖活得一样久呢?娘娘当然要活个三五千年的才是。”
皇后闻言就更感开心:“哀家就说宫里的皇子皇女没一个比梦儿更善解人意。这标致的丫头,嘴巴愈来愈伶俐了。”皇后被官女们搀扶着下了风辇。
梦翎耳朵听着皇后的赞美,两眼却盯着徐湛然看。
徐湛然笑问:“康大小姐原来也有哄人开心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