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魄这个大少爷真是吃饱撑着了,整个早上努力工作算帐也就算了,下午没事也不歇着,要不看书就看书嘛!还加什么眉批?又不是像皇帝看奏招还要朱笔点批。他写字的人不累,旁边的她可是累得手酥脚步软,要不是他那张俊俏的脸蛋太养眼再加上那股清贵的气质太迷人了,否则谁理他?
不过,虽然在他颐指气使中忙得团团转,但她还是抽空问出了那天领她进凌府的白衣人的确是他,问他为什么肯雇用自己,他大少爷的回答是,他高兴!
所以,张菱玲十他肯定、他绝对是一个受尽宠爱,任性至极的大少爷。
甩了甩手,她决定不揉了,因为揉了半天的结果是两只手一起发软发酸,望着自己酸疼的手,脑中不期然浮上了凌月魄那永远似笑非笑的脸蛋及不慢不火的风范。来到凌府半个多月她总算见到笑语口中那完美无缺的大少爷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如笑语所说,确实拥有迷倒众生的雄厚本钱,更令她气馁的是,她发现要对那么张毫无眦瑕的脸蛋生气实在是太难了,倒是着迷就容易多了。
啧!可惜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超级大帅哥,偏偏是唐朝的“古早人”,害她只能纯欣赏,也就是只能看不能动,真是遗撼。
看了笑语一眼,非常羡慕她能安稳的熟睡,而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张菱玲万般无聊的踱到窗边,推开半月形的竹窗让夜风吹入。
“好棒的星……啊!”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惊喜的喊,“满月!天哪!月亮竟然也能亮到这种程度!而且是这么的又圆又大?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谁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大?我就不相信能大过这颗明月!”她好像忘了月亮从古至今只有一个。
自己岂能辜负如此诱人的明月?想到这儿,她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的跑到庭院,心情愉悦的深吸了一口夜间清爽沁寒的冷空气。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以一颗虔诚的心仰头凝望着天上晶莹的明月,只觉那满月像是带有感人的魔力般直要将人的心给带走!
初时的感动一过,望着天际像是唾手可得的闪亮群星及孤傲亮洁的圆月,张菱玲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凄楚悲凉,从小未曾离开过双亲的她,如今总算体会到什么是孤苦无依,再加上不知归期何时,任她再豁达开朗,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
“唉!看来满月果然有迷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也开始有了忧患意识。”她微叹苦笑,仰望着那比之中秋还明亮的月,她不由感慨文明的发展,虽得到了许多东西却也失去更多的东西,想在二十世纪能见到如此浑圆晶润的明月?她想起了郑丽君小姐所吟唱过的“水调歌头”,不由得低声轻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
“哇啊——啊!”砰!尾声方歇,一声暴喝登时将她惊得从石上滑跌下来,摔了个结实。
“你没事吧!”凌月魄从容不迫的过来将贴在地上的她扶起来。
“哎哟!”痛呼一声,还没爬起来,张菱玲已经是火大的嗔斥:“哪个冒失鬼啊?没事鬼叫什么?想害死人啊?”
当她抬头见到凌月魄那张迷人的俊脸,更是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又是你?大少爷!我好像早上就跟你说过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拜托你以后别有事没事的在我旁边乱叫行不行?尤其是在这种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觉半夜跑出来吓人干什么?
不能怪她语气冲,毕竟一天之内让同一个人吓两次,任谁都会发飙,不过,拜他所赐,这会儿让他这么一吓,她什么哀愁悲凄全都不翼而飞了。
“很抱歉,这次我不是有意的。”凌月魄俊脸有着一丝歉意,他向来有挑灯夜读的习惯,才会适逢其会的听见她在月下的轻吟浅唱。
“这次?那上次是有意的啦?”张菱玲危险的看着他,她指的是在书房的时候。
凌月魄淡然一笑,不理她的自顾道,“在下一时情难自禁倒是吓着你我。”
“情难自禁?”张菱玲一翻白眼,“三更半夜的你在情难自禁个什么劲!”
“三更?现在还不到三更……”
“要命!”她掩着脸低吟一声,“那只是一个形容词……算了,我是问你有什么好让你情难自禁的!”
“哦,因为你方才所吟唱的诗歌太精彩了,所以我才一时忘情而失态。”他解释。
“多谢夸奖。”张菱玲没好气的道谢。
“没想到你不但识字,且学问如此渊博,竟能吟出如此好诗来。”日间在书房知道她读过书已经令他颇为讶异,没想到她还有如此高明的作诗才能。
“还好啦,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业,背个几首诗词不算什么。”听他称赞,她倒是有一丝腼腆与喜悦,还有那么一丝惭愧。
凌月魄感茫然的望着她,对她讲的话有点搭不上线,最后他决定略过。
“方才你所吟唱的那首……”他不太有把握的看她一眼然后接下去说:“诗,字句章法的结构十分奇特,不知出自何处?”顿了顿他又道,“且吟唱的曲调也颇为新颖别致非常好听。”
“谢谢,不过那叫词不叫诗,搞清楚!”她纠正的瞄他。
“词?这我倒是没听过,但——”凌月魄朝她投以敬佩的眼神叹服道:“这首词中不仅充满了奔放豪迈之旷达胸襟,且又有婉约的一面,虽带有离愁之哀,却以隐含乐观开朗之态,是咏明月,也是寄情,更兼阐释天地间之奥妙,真是一首令人激赏的好词,此词一出,往后恐无人能将明月再创作出更适合的写照了。”赏析至此,他眼神炽烈的盯着一脸呆楞的张菱玲赞道:“没想到你竟能作出如此令人惊叹激赏的好词来。”
“呃?”张菱玲愣呆的着望着他,她只是觉得这首词写得美,曲又编得好听,如此而已,他哪来这么多评语?
“你虽说给人一种不拘小节之清朗气度,但却看不出你原来是如此的忽意豪放。”凌月魄剑眉微蹙的上下打量她,“如此好兴致的伴月吟唱,想来你也是个雅人。”
“嗯?等、等等!”没空理他奇怪的评语,她瞪着他愕然大叫,“谁告诉你这首‘水调歌头’是我作的?”
“不是你作的?”凌月魄难得的微感错愕,“那么是哪位大家所作的?照说这首词一问世应该会广为流传才是,为何我却未曾听过?嗯,水调歌头,挺好的词牌。”
张菱玲疑惑的看他一眼,“没听过?不会吧?这首词很有名的,是大文豪苏东坡……糟!”她忽然张口结舌怔住了。
“嗯?”凌月魄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张菱玲震惊的张大了口,因为她发觉自己居然“盗用”了“前人”的作品。这苏东坡可是宋朝的大文人,偏偏这唐朝人又是宋朝人的“前人”!这……
“呵呵,请问……!”干笑了两声又吞了口口水,她小心的看着凌月魄,“大少爷,我刚刚唱的那首词……你可都记住了?”希望他不至于听得太清楚,最好是已经全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