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异的东西呢?你用来写这些字的工具。”他扬了扬手上的纸张。
“这个……那个……”她下意识的将原子笔紧紧的握住,为自己争取权利道:“这是我私人的东西,大少爷你不能强迫我给你。”
“我当然不会强要你的东西,”凌月魄睨眼道,“我只是好奇罢了,我从未见过有人以这种颜色来写字,尤其你手上的那怪东西竟可不用沾墨即可书写,是以我感到非常奇怪,想看一看,看完自然就会还给你了。”
“原来如此。”点了点头,张菱玲不自在的干笑道:“那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凌月魄定定的看了她一会,见她一脸心虚不安的模样,他不由心软不再强求。
见他不再坚持要看自己的原子笔,张菱玲大大的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若一定要看肯定会看不懂,到时要她解释那可就麻烦了。
“前已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你写错了一个字,应是前不见古人才是。”凌月魄念着她写的诗句顺道改正她的错字,顿了顿,他细细的打量她柔声道:“为何写这种孤郁悲凉的诗句呢?”他没忘记她方才写这诗句时的忧虑模样。
微微一叹,她幽幽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故乡和家人而已,这首古诗颇符合我现在的心情,所以我就将它写了下来!”那个错字是她故意写的,因为她目前的情况是已经见到“古人”,却见不到“后人”。
“古诗?陈子昂写这首乐府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年而已。”凌月魄微笑道,见她一副失意的模样倒也略感不舍,他带着一丝好奇问道,“是了,我一直没问起你的身世来历,你自愿为婢是否有何苦衷?该不是缺少回乡的盘缠吧?”她在酒楼送人的那两处金叶子就够她从长安吃到天山了,她不至于住得比天山还远吧?
“不是,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张菱玲垮着脸摇摇头,说到钱她现在可算是一个大富婆了,一玩笑,她有二十万两黄金耶!“算了,别再说了,愈说我心情愈糟糕。大少爷,你一整天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到现在才来书房?我是因为不知道你到哪去了,所以才没跟在你身边,可不能说我怠忽职守哦。”她转移话题顺道撇清责任。
“是吗?那么我的剑在哪儿?你应该有随身带着吧?”他不用看也知道剑一定不在书房,肯定又让她给忘在房间里了。
“呢?剑啊……”张菱玲顿时张口结舌,她这是不是叫搬砖块砸自己的脚趾头?
凌月魄一笑,没有追究的意思,他早知道没有他的提醒,她根本不会记得要将剑带在身边,“明日是府里的发薪日,你希望我给你多少薪俸?”
“又发薪?”张菱玲一怔,记得她刚到凌府当差的头两天已经发过薪了,没想到现在又要发薪,看来自己在唐朝已经待了一个多月。
“没错。”点了点头,凌月魄温柔的笑道:“府里一般的仆子婢女按月给他们二两银子,不过由于你是我的侍剑,所以我允许你可以要求你想要的薪俸。”
促狭的瞥他一眼,张菱玲笑嘻嘻道:“这么好?你就不怕我会狮子大开口,向你要个百儿千两银子的?”
“你不会。”轻轻一笑,凌月魄悠然自得哂道,“聪明如你,当不会如此自不量力,你该知道自抬身价的后果通常只会给自己带来羞辱。”
“好吧,算你说对了。”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好商量道,“那就随你爱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好了。”
凌月魄定定的凝望着她,再一次发现,她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特异女子。
张菱玲脸生红晕,心跳加速的垂下头去,他老爱这样盯着她看,再继续下去,她坚守的心总有一天会沦陷在他多情的眼眸里。
捧着当人家婢女所得到的薪俸,张菱玲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要是在一个月以前有人告诉她,她会沦落到屈身为婢的地步,她一定嗤之以鼻绝不相信。
“唉……”看着这六两银子,她不由得微叹口闷气,只觉心中千头万绪,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咦!菱玲,你叹什么气?怎么发了薪你反而不开心!”笑语兴采烈的拿着手中的二两银子,小心的收到袖袋里,“你一个月的薪俸有六两呢!那可是我们的三倍多,别家的侍剑也没这么多,大少爷对你可真好。”她羡慕极了。
“唉!”张菱玲用力的再叹了口气,想到这个月以来的大事小事,她就忍不住又想叹气,其实说起来,她在凌家当差大致上都还算不错,如果凌大少爷能少出点状况,别让她穷于应付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一想到他,张菱玲心头不期然就浮现凌月魄那尔雅俊美的笑脸,她不禁一阵出神。“我要将银子送回家去,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出去?咱们也可顺道在外头玩。”笑语可不晓得她的心思,径自提议道。今天是她们一个月中唯一能自由进出凌府的假日。
“咦?你还有家啊?”抬回心思,张菱玲不由讶异的瞧着笑语,她一直以为凌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是让人给卖进来的。
“当然啦,那不然你以为我打哪儿来的?难不成你没有家吗!”笑语斜瞪她一眼。
有家不能回又有什么用?唉!家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失踪一定会让家里的人担心,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唐代待这么久,而且还是归期未定,惨哦!
陪着笑语回家作了一会儿客之后,两个女人便相伴到长安街上四处游逛,随着张菱玲一路不绝于耳的赞叹声与笑语的瞠目结舌与阻止无效中,她狠狠的大肆采购了一翻,将刚拿到手的六两银子全都花光光,其中一大半都是送给路上的乞丐。
她很谅讶的发现,这个时代的乞丐简直就像是二十世纪的街头艺人一样,他们会对你唱上一段歌再说上几句吉祥话,而给不给钱端看你高兴,他们绝不勉强,行乞的非常有尊严。
“哇!太帅了!就算在台北也没这么多东西可以看,可以买。”她捧着一堆东西快乐的笑叫,“尤其在这里吃东西根本不必担心防腐剂或会致癌的化学物品,简直是美食天堂!棒透了!”说着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路上买来的栗子糯糕,那软绵香浓的清甜让她笑弯了馋嘴。
“真不明白你买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笑语摇摇头,拿她没辙,至于那一堆有听没有懂的话她一概略过。
“没用的东西?”张菱玲哇哇叫,“这些纯手工的小玩意儿拿到二十世纪可是价值连城耶!更别说这些陶瓷、字画、彩绣了,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唐朝有名的唐三彩更是国宝级的宝贝,哇!我快要发了!呵呵!”
笑语像看疯子般直盯着她,根据张菱玲今天反常的举止,笑语判定她显然发烧了。
“咦?发生什么事了?”快回到七轩楼时,张菱玲眼尖的发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还有几个仆人正在搬行李。
“玲侍剑,你可回来了,真怕你赶不及。”凌星魂见她们回来连忙打招呼。
“赶不及?”张菱玲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二少爷,这些人在干什么?”
“准备大哥前去洛阳的行李。”凌星魂回答,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