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脚又生根不动。姚远今天是怎么了?走音、跳拍、记错词,他从不犯这些错的!她哥唯一一次称赞姚远,就是说他歌声浑然天成、演技自然不做作,属于天才型艺人;加上有个慧眼识英雄的一流经纪人欧奇,要不是姚远直率的个性得罪太多人,他会更早攀到今天的地位。她若真有心往演艺界发展,千万别学姚天王那“性格”的一套。
于天王就不同了!没有老头的奥援,没有经纪人慧眼提拔,于靖风爬至影歌双栖的天王地位,全靠自己苦熬出头。卓妙丽刚开始也曾认真过一阵,若不是红牌制作人傅天佳打击她的信心,或许她还会坚持到现在呢!
“你透过什么关系都没用,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做你的唱片,你的声音根本没救!你占了最优厚的资源,要是推出烂唱片,那比盗版商还可恶!省省吧!你只能走偶像路线,要红也不会红太久,不如回学校念书来得实际。”
该死的傅天佳就这么拒绝了她,还预言了她的下场。
对姚远这种天才型的歌者来说,他怎能体会她把一首歌唱烂了也得不到一声称赞,最后只能勉强靠合成乐器混音的难堪?她根本不敢唱现场,站在台上全靠她的厚脸皮与胆量硬撑,谁看得出她腿发软?
有些东西毕竟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音乐艺术尤其是,还有……爱情。她做什么都一帆风顺,要什么都手到擒来,才感叹天下再没什么好挑战的同时,她便在歌唱方面狠狠碰了壁,在姚远面前也灰头土脸!
十七岁的她从未受过这么多挫折!他可知,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他?而他,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找她?新鲜有趣好玩?她不想重蹈周舒宁覆辙,为什么姚远在她快要死心之际,又来撩拔她呢?
而她若有姚远一半的才能,一定不会像他那样耍大牌!唱歌这么心不在焉……
是错觉吗?总觉得舞台上的姚远老往她的方向看。
蠢蠢欲去的双腿就这样被他钉住不动,直到曲终人未散时,有位工作人员靠近她。
“小妹……呃,小姐,姚先生有吩咐,请你到西侧门去等他,他甩开歌迷就去会你。”他一双眼有如雷达般对她上下扫描。
卓妙丽戴着优等生面具,温婉道谢。
离去前一堆“安可”声,姚远不知几时才能脱身?唱那么烂还有一堆安可,怪不得他混!
西侧门的天空很暗了,看看表已经八点多,她还没吃晚饭呢!该不该就趁此离开?她已经饿得很难受了!
“葛殷殷……想不到你真的来了!”这个声音如幽灵一般,又愤又苦。
一股臭气薰来,卓妙丽循声扭头,勉强从月色下认出他是那个三十多岁有如流浪汉的歌迷。
“你真的跟姚远在一起,难怪不回我信!”他呜咽着说:“我上次看到你本人,很高兴你是X中的好学生、乖女孩,可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卓妙丽心惊肉跳,步步后退。
“我在‘新意’一直等不到你,就来姚远的演唱会看看,我本来不希望碰到你的,结果竟然真的看到你偷偷坐着姚远的车来听他演唱会!”他悲哀地控诉。
他的信里除传达仰慕之意,还谆谆告诫她别闹绯闻,破坏了形象;又说她像极他的初恋情人,纯洁漂亮如天使,不该被坏男人给骗了云云……卓妙丽觉得他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便没回信,哪晓得此时此刻他会像个幽灵一样出现!
“我没你想像那么完美,我不是天使!”她冷静地说。
“你不完美也没关系!来之前我想过,你和姚远如果有什么关系,我就帮你脱离他的掌握。”他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我得到你,那坏男人就不会要你了,然后你就可以乖乖待在我身边,由我来照顾你……来吧!做我一个人的天使……过来!”
他朝她伸手,她向后退避。偷瞥一下左右,四周不见人迹,侧门又没开……
两公尺半的墙跳得过吧!……都是姚远选的鬼地方!她要求援也无人理。她慌什么?不是一向扁人扁得很顺手吗?她伸手入包包里……糟了!昨天拿瑞士小刀出来削果皮,忘了再放进去,今天真是她的衰日!
还好她有不错的身手。出其不意捶他两下,她听到他闷哼着说:
“你这么会打架,果然是被坏男人污染了!没关系!我帮你洗掉身上的罪恶!”
看他的动作,她以为会有硫酸药剂往她身上泼,脚步慌张后退,一不小心绊倒。然后她感到一阵呛味扑鼻而来。虽然及时劈掉那块沾了麻药的毛巾,她还是吸入了一些,脑袋开始有些浑沌。跟着他臭烘烘的躯体压倒了她,一双恶心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她用力挣扎,神智却慢慢模糊,力气也一点一滴地流失……
“妙丽!”
惊慌的声音传来,身上的庞然重物卸去,然后那男人“砰咚”一声落地。
茫茫然间,卓妙丽感到身体腾空,仿佛是姚远背她爬过墙,接下来她就无所知觉了。
第八章
醒来时,卓妙丽身处一个陌生环境--一张陌生的床上。
“啊!”她急喘喘坐起身,想到昏迷以前的事。
“放心,那家伙被我揍得面目全非,已经没事了。”床边,姚远安抚的声音传来,他朝她说:“很抱歉,我真不应该约你在那种地方,害你遇上危险。我不知道那边的门已经关上了!”
卓妙丽揉揉额头,戒备地瞪他一眼又低头看看,幸好衣着完整无缺。她松了口气的模样和举动,看得姚远啼笑皆非。
“当我是色狼?”他故意叹口气,套话问:“可见我那天真的做了什么,对吧?”
“你想得美!就算你想,揍你两拳你就‘垂头丧气’了!”卓妙丽恢复过来,口吻鄙夷地说:“你还敢说对我没兴趣?喝醉了,还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行!照样讲那些恶心巴拉的话……”
“既然我喝醉了,那我所说的、做的,都不是本意。反正又没得逞嘛!你就别念念不忘了!”姚远既像松口气又像失望地说。
那么,他说她可爱、很久前就喜欢上她,都不是真心诚意?果然只是凭他锻炼成精的风流本能?
验证她的猜测,卓妙丽更是怅怅不平,那忿怨的模样惹得姚远满腹委屈。
“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吗?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口气?”他试探地问:“还是,我那天说了什么,得罪你了?”
“得罪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很肉麻而已!”卓妙丽故意作呕带过。“敢要我以身相许?你不是警告过于靖风,小心被告诱拐未成年少女?现在你该留着警惕自己了!”
“以前你还不是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姚远的咕哝刷红她的脸。他心一动。“那等你满了十八岁,你愿不愿意到时候再报答我?”
暧昧的语意、挑逗的语气和神色,震得卓妙丽芳心荡漾。她随即警惕自己,不!这一定是错觉!这样的眼神不可能对着她!姚远只想逗着她玩吧?他一向只对有兴趣的女人是这种态度,就像面对方幼柔。
“猪八戒!‘老二导向’的动物!用下半身思考的淫虫!”她骂。
“你恢复得还满快的。”姚远无奈地收回电力。“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去上次去的地方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