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康,可别仗着年轻就口无遮拦喔,不管怎么样我可还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向女士说这样无礼的话?”张宗建以长辈的口吻试图想轻松地化解尴尬。虽然是要帮助夏天天,但张宗建也不希望给方劭康难堪,毕竟他一向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
夏天天松了一口气,在明白张宗建对自己还是继续维持着善意后,她感激地向他微笑示意。
方劭康看得出来张宗建明显地在护着夏天天,可见他们两人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张总,别那么紧张,我知道您是怜香惜玉,但是田甜可是这行的老手了,这种打情骂俏对她来说可是家常便饭,田甜才不会介意呢!你说是不是啊,田甜?”方劭康不退反进,越说越上口。
“方先生,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如果你还要继续过问下去的话,对不起,我必须先行离席了。”有了张宗建的善意支持,夏天天有恃无恐地说。
夏天天开始明白方劭康今天硬要自己来,根本不是要谈公事,摆明了是要羞辱她。她觉得方劭康简直无聊透顶,难道他以为花钱的就是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欺负别人吗?
“火气那么大?田小姐,你不怕吓跑了你现在的客人?”方劭康向后一仰,身体斜靠在椅背上,燃起了一根烟。“或者,你突然发现还是张总好,所以就想借机甩开我好重回张总的身边?”
张宗建惊讶地看着方劭康。方劭康在企业第三代中是公认的杰出与优秀,但他更欣赏的是他一向低调的行事作风与拿捏得宜的分寸,在商场上面对敌人虽不手软,但一定留有余地,他不明白今天的方劭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孩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劭康,你该不是不想和我合作百乐度假村的计划,所以才故意找田甜来吵吵架、斗斗嘴,好分散我这个老人家的注意力吧?”张宗建试着打圆场,并提醒方劭康今天会面的真正目的。
“张总您别说笑了,能和张总您一起开发国内最大的休闲度假村,不但是我们太东集团的荣幸,更是我个人的梦想。”
方劭康也惊觉到自己的失控,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他一向尊敬的张宗建面前说出那些不得体又失礼的浑话,看来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田甜真的是让自己昏了头。他冷静下来,暂时把田甜的事搁在一边,顺着张宗建的话开始和他认真地研究起百乐度假村的开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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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气氛静默得可怕。
夏天天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驾驶座的方劭康。从和张宗建分开后,他一路上都不说话,神情比台北的冬天还阴冷。
这让夏天天想到了出版社的刘姐,夫妻不合加上儿子不学好,种种不顺造就了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嘴脸;出版社里几乎没有人喜欢和她接触,但每次不小心和她搭同一部电梯时,夏天天还是会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些话题和她聊聊,就是因为她最受不了任何尴尬的气氛。
所以顾不得方劭康冷得冻人的表情,夏天天鼓起勇气试着打破沉默,随便找个话题开口。
“百乐度假村是谁想到的点子?我觉得很有趣呢。”
空气中仍是一片沉默,没有回应。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夏天天再接再厉。
方劭康依旧沉默,还是没有回应。
“你好像不太喜欢笑喔?”夏天天决定如果他再不回话,那她就要放弃帮助骆哥的计划。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要如何和一个阴阳怪气的人相处七天,她一定会疯掉。
车上的沉寂持续发酵,就在夏天天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放弃时,耳边突然传来方劭康不冷不热的声音。
“不是每个行业都得保持微笑才有饭吃。”
夏天天觉得脑袋轰地一声。方劭康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摆明了就是不让自己好过。她实在想不透,既然方劭康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玩这个包养的游戏呢?
“方先生,看来我们之间似乎很难相处,那就别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不如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她豁出去了,她不要再为了证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完成计划而硬撑逞英雄。骆哥说得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方劭康将方向盘向右一转,在紧急转入路旁小径后又毫无预警地煞车,令夏天天差点撞上车前的挡风玻璃。
“喂,为什么突然煞车,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夏天天吓得忍不住抱怨。
“没错,突然煞车是很危险,所以我劝你别做危险的事。”方劭康直视前方说道,依旧不看夏天天。
夏天天一时没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余悸犹存的她双眼中满是疑惑。
方劭康点燃一根烟后说道:“我警告你别和我玩花样,既然说好了七天就是七天,你别想临阵脱逃。游戏虽然是由你说开始的,但现在只有我才能喊停,你别忘了,我可是付过订金的。”
订金?
夏天天是真的忘了这回事,经方劭康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昨天方劭康在饭店临走时,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后就塞入她的皮包,而急着想摆脱强押着自己上车的两个彪形大汉的她,根本也没去看他塞入自己皮包里的是什么东西。加上后来回到方家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就累得忘了看看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现在想想,那张纸可能就是方劭康开给她的订金支票吧!
“那我还给你就是了。”夏天天连忙打开皮包,试图从乱七八糟的钱包、口红、笔记本、发票和吸油面纸巾,翻出那张支票。
“我开出去的支票就不会再收回来。”方劭康转头看着夏天天。“喔,我指的是原价收回来。站在生意人的立场,买卖双方如果想毁约,除了要退还原来的订金外,双倍的违约金可是少不了的。”方劭康靠近夏天天,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所以你的意思是愿意还我双倍的违约金啰?”
夏天天的心脏急速跳动,一方面是因为听到违约金的事,另一方面是因为方劭康的脸庞就近在眼前。夏天天小心翼翼地别开脸,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方劭康俊朗的五官,她打开翻出的支票……
天啊,五十万?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觉得荣幸还是不幸?
她不知道是自己在这个花心大少的心里真有这么重的分量;还是方劭康挥金如土,对每个女人都如此大方?但不管如何,这都代表着自己现在想脱身就必须先付出一百万元的代价。
一百万元?
自己在出版社拼死拼活、做牛做马地工作着,一年的薪水也不过五十万,现在为了要摆脱这个魔头就必须要白白做工一年,还不吃不喝不买衣服不看电影不租房子……真是越想越可怕。
“不用这么认真吧,才经过一个晚上而已,你的钱我都没有动过耶!”夏天天试图讨价还价。
“你这么不了解我竟然还敢找上门?我方劭康向来是亲兄弟明算帐,何况是对你这种女人?”方劭康伸手抚弄夏天天披垂及肩的细发。“这次碰到我算你倒霉,奉劝你下次钓凯子时要打听清楚再下手。”
夏天天不安地拨回缠绕在方劭康手指的头发,她已经够心烦了,方劭康的举动更让她无法好好静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