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雨听不懂安雅的弦外之音,一边夹菜放进安雅的碗里,一边打着圆场说:“你别糗大鹏哥了,他可斗不过你那张刁钻的小嘴。”
“好吧,看在妍雨的份上,不计较了。”安雅知道拿捏的尺度,否则就成了刁蛮了。
解决了窘迫的气氛,大鹏问着妍雨,“前阵子看你没日没夜赶的企画案完成了吗?”
唉,她身边的人好像都选在今天和她过不去。大鹏的问话毋疑是在她的痛处再踩上一脚,提醒她今天所有不快的记忆。
“别提了,提起来就有气。”妍雨无精打采的说。
“瞧你说得这么无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安雅好奇的问。
于是,妍雨把今天所有的倒楣事说了出来。
“那家伙竟然胆敢侵犯你?我找他算帐去!”大鹏立即怒气冲冲站起身。听见妍雨有难,他怎么忍得下?
“大鹏哥,不用了。”妍雨拉他坐下,“我可不希望他带着一家老小在我面前求情,我受不了那样的场面。”
“难道就这么算了?”大鹏心有未甘的问。
“反正他也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就当是扯平了吧!”
“你真的打算辞职啦?”安雅担心着妍雨的生计问题。
“嗯,像Everyday那种人,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烦。”
“生活怎么办?要不,我拜讬爸爸在公司帮你安插个职位──”安雅的提议被妍雨立刻推翻。
“千万不要。”妍雨摇着头说:“这世上什么都好还,只有人情债最难偿还,我不想一辈子背负。”
“爸不会和你计较这些。”
“但是我会。”妍雨展现了她的固执,随即轻松的说:“秀才不怕蓝衫破,只怕肚里没有货。你放心,我不会饿死的。”
安雅无从选择,只能相信妍雨的保证,只是不忘叮咛一句,“好吧,但若是真有困难,你一定要让我知道喔!”
“我也会帮你留意有无适合的工作机会。”大鹏也义不容辞的说。
有朋友真好!有亲如家人、手足的朋友更好!妍雨心中一扫阴霾,连胃口也好了起来,开心的吃着食物。
☆ ☆ ☆
这是什么状况?
踏进办公室的妍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某个现场直播的服装发表会里,瞧瞧这些女同事的行头,一个比一个艳丽,一件比一件露骨,空气中飘散着暗暗较劲的味道。
“她们怎么了?约好在今天争奇斗艳吗?”妍雨不解的问着小芳。
小芳看见她的打扮,惊呼的嚷了出来,“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妍雨低头看自己。和她平日的穿着一样呀!牛仔裤、衬衫,脚下一双有点跟的鞋子,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应该是脖子上的一条领巾吧!
“我不是每天都这样穿?干嘛大惊小怪像没见过似的?”
“你平常怎么穿都无所谓,但今天应该要特别一点,难道你忘了今晚的欢迎舞会了?”
经小芳这么一提,妍雨明白众女性如此花枝招展的原因了,就像要吸引异性时会分泌出某种气味的动物,只为惹人注意。
“我还真的忘记了。”妍雨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不过,就算我记得,我还是会穿这样。你呢?也没看你凑热闹呀!”
小芳的衣着如同她每日上班时的花稍,或许是因为这样才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装扮。
“我才不急着曝光呢!”小芳噘着小嘴,神秘兮兮的说:“我预备在今晚亮相的礼服待会儿才会送来,舞会前再换就行了。”
结果证实,小芳事前的神秘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艳冠群芳。一件低胸的红色礼服,雪白的胸脯在呼吸时起起伏伏,丝质衣料贴附着她的曲线,烘托出诱惑的效果。
“怎么样?”小芳轻巧的在妍雨面前转了一圈。
“让人好想咬上一口。”妍雨指着她浑圆的胸部。
小芳咯咯的笑了出来,她已经做好征服总经理的准备了。
顶楼被装饰得像圣诞节派对一样热闹,丰富的餐点、阵容齐全的现场乐队、穿梭的侍者,果真一点也不马虎。
擅于经营人际关系的小芳一到顶楼就像只花蝴蝶翩翩飞舞在各个男人之间,一身轻便的妍雨则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阳台边的水泥墙上,一双长腿悬在空中荡呀荡,一边好奇的研究起所有女性的穿着。
一会儿之后,妍雨便从观察中找到了乐趣,真正的开了眼界。
像行政部门的汪秘书,一条裙子半长不短,露出两条略显臃肿的小腿,辛苦的欺负着脚下的高跟鞋;而人事部的许副理,明明是丰腴的身躯却硬要塞进小一号的旗袍里,看起来活像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为了讨好一个男人而这样大费周章,这样的事她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涵修刻意提早出席为自己举办的欢迎舞会,他想得知员工们在毫无戒心的情况下对他新官上任的看法。
一踏入会场,他就瞧见了她,那个曾经气得像黄蜂露出螫刺的女子。
顶楼里的每个女人都极尽华丽,只有她仍旧是一袭简单的打扮,似乎完全不将这舞会当回事,或者该说是不将他这个人看在眼里?这是为了欢迎新老板而办的舞会不是吗?
看她脖子上挂着属于公司的员工识别证,一抹微笑在他嘴边浮起,他决定先去会一会这个员工。
“坐在这里不怕掉下去吗?”涵修来到她身边,开口问着。
太过于专注在自己的观察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妍雨吓了一跳,身子失去重心的往后倾了倾。
完了、完了!明天报纸上的某个版面会出现关于一个女子坠楼的报导,想像力丰富的记者会将她写成一个为情殉身的女子或者干脆写她只是因为活腻了……天知道她有多爱惜生命,如果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声音,她会活到七老八十才甘愿。
还来不及向世界道别,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了回来,下一秒钟,她发现她的双脚已经平安的踏到地面,虽然仍有些腿软。
“你没事吧!”涵修绝非故意要吓她,但却反被她差点掉下去的动作吓到。
妍雨一双眼恶狠狠的看向刚才害她险些丧命的冒失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新仇旧恨全涌上了。
“又是你!”那个捏过她下巴的大块头。“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干嘛三番两次想谋杀我?”
谋杀?亏她想得出这么严重的字眼,可见她对自己的印象一定是非常恶劣了。
“我只是想来和你打声招呼,可没存心要吓你。”涵修解释着。
“打招呼?”妍雨怒气未歇的说:“我认识你吗?”
“经过上次,我以为我们算认识了。”那次偶遇让他印象太深刻了。
“很显然的,你有妄想症……你抓着我干嘛?”惊吓的神智慢慢回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站”在这大块头的怀中,而他的大手正像铁链一样的锁着她。
“不抓你要怎么救你?难道看你眼睁睁掉下去摔个肚破肠流,破坏美丽的马路?”这女人未免有点不知好歹,真是“好心被雷亲”。
“你!”妍雨气得往他光亮的皮鞋上用力一踩,不客气的骂了声“变态”后转身就走。
变态?这两个字让涵修不知该先揉揉发疼的脚还是先冲上去再把她从顶楼丢下。
没关系,狭路总会相逢,待会儿他宣布他的身分后,她一定会对自己的失言悔恨到想把舌头咬下,而他期待看见她错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