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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他“玉面狮王”是怎么了?平日优游于花丛间,而且专采名牌花,今天——今天他怎么可能会被男色所引诱了去?而且打从心坎底还兴起一股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这——到底是怎么了?

  程子湘用力地摇摇头,试图摇走那潜藏在心底的“非分之想”,但愈摇,他的心愈慌,最后连整个身躯都摇晃起来了

  “嗯——好舒服哦!”

  柯冰玉软绵绵、慵慵懒懒的吐出这一句后,侧转了下头,继续闭着眼睛,抱着这浑厚、令她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安全感的肉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放开“它”,管它什么三从四德,管它什么男女受受不亲,她就是不想睁开眼探究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想永远沉沦在这片安全感中,享受“它”舒服的摇晃……

  “咦?怎么不继续摇?”柯冰玉呢哺了声,娇嗔的睁开眼睛,抱怨着:“怎么不摇了?好舒服那……”话未说完,柯冰玉便被那肉垫男人圆睁的双目吓得张大嘴巴,就要尖叫出声——

  “嘘——”

  程于湘手脚俐落地捣住柯冰玉的嘴巴,并机警地翻跃而起。轻轻一带,便将柯冰玉带离黑压压、正向他们这边拢聚而来的

  人潮。

  “号外!号外!大号外!”

  一阵霸气的吆喝声自人群中传出,人群中立刻有人认出——这名扯开喉咙大叫的人,正是城北萧家庄的管家萧福。

  萧家庄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布商,与柯家庄并称为杭州城南北二庄。

  据闻,萧霸天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为人之苛刻,令死人都胆寒,偏偏他有个挥金如土的独生于萧县飞。说起这个萧昱飞,萧霸天通常都是嘴角溢着笑意的,因为算命的说,萧昱飞是衔着金汤匙出世的,今生非富即贵;因此,对于萧昱飞的“挥金如土”,萧霸天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尽量的满足他的需求,唯一例外的是——萧霸天严禁萧昱飞将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两花在“女人”身上!

  当然喽!这也是算命先生给的忠告。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就在萧昱飞二十五岁这一年,不但要杜绝女色,更不能娶妻,否则他将命丧黄泉……

  偏偏昱县飞是铁齿一族,不但天天上青楼妓院,而且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兴高采烈地背着萧霸天完成了一桩——有关他自己的终身大事的买卖!为了避免冲突产生,他先命萧福散布消息,藉着众人的口,向他父亲传递他即将要娶媳妇儿进门的讯息。

  “各位乡亲父老——”萧福站在人群面前,像是宣布什么重大事情般地嚷着:“城南柯家庄倒闭了,柯老爷子昨儿个在怡春院悬梁自尽了,临终前,他将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我们家少主,聘金是一千两银子呀!”

  萧福顺了口气,不理会早已窃窃私语成一片的人群,继续说:“此时此刻,我们家少主正在往柯家庄的路上,而我——”他掏出怀中的银票。“嘿嘿!正赶着送这一千两去下聘哩!”说罢,他便往城南方向走去,而且还不时回头,默数他屁股后面跟了几条跟屁虫。

  正如萧昱飞所预料的,萧福身后跟了一大票的好事者,他们大多是想亲眼目睹柯家庄残败的景象;至于那些留在原地不动的,则大多是想像力丰富的,瞧!他们已开始尽已所能的绘声绘影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直被程于湘轻轻按住肩膀的柯冰玉,在人潮逐渐散去之后,像失了魂般摇摇晃晃的,口中喃喃自语的向城南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是大家在捉弄她吧!她最最敬爱的爹爹才刚迈入壮年期,他怎么可能会蒙死神召唤?况且,以她对她爹爹的认识,她不会相信她爹会和青楼妓院扯上关系,更遑论选择那样的风月场所来结束自己的性命,这——一定是无稽之谈!

  是的,他们一定是在说玩笑话,她不能当真,千千万万万能当真,可是——可是为什么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那么刺眼?为什么在听见爹爹自缢的消息后,她的心是那么的哀痛?又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脑中全是那正白色丝绢飞舞的画面?

  白——她的脑中、眼前一片白,在白蒙蒙处,她依稀看见了她爹爹惨白、无奈的笑容,但一眨眼,她又看见了她那美丽、高贵的娘的脸上布满了哀怨的泪痕,再一眨眼,她看见了她那天真、活泼的弟弟吵着要爹爹……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眼前一阵黑,在她还来不及采究为什么时,她已软绵绵地瘫在那个——让她有安全感的怀抱中。

  而在接触到“他”的身子的那一刻,程子湘脸上露出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笑容,并且知道——

  原来,当“玉面狮王”碰上“娘娘腔”时,竟是这么的情不自禁……

  +++

  深秋的早晨,纵然有阳光,却还是苍凉一片!

  时序的运转呀!神秘得如此平凡,相同的日出、日落,天黑、天明;人们佣有的每一天不都该是相同、公平的吗?

  为何独独她,一个心将破碎的女孩——柯冰玉,在她青春年华就必须尝尽生离死别,就必须面对家境在一夕之间由富转贫的宁窘?更令她不堪的是,她最敬爱的爹,在临死之前,为了疏困自己的债务,竟将她如货物般地卖了!聘金一千两?哈!哈!太可悲了,她一生的幸福竟就只值一千两!

  破天的曙光,从窗边的小缝登陆她苍白的脸,传送时空的悲情。她缓缓地自停放在大厅堂正中央的灵枢旁站起,三夜没睡的她,容颜更显憔悴,空洞无神的双眼在熟悉的室内游走,哀怨一点一滴的流逝……当双眼拦不住向外狂泻的哀怨时,她终于向上天发出她最强烈的不满——

  “不公平——不公平——”

  随着她狂风暴雨般的漫天嘶喊,哀怨化作两颗晶盈的泪珠滴了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湿红的眼眶显得疲惫而无助。

  此刻的她像是一根被点着的腊烛,火催腊燃,腊尽泪干,燃逝生命中最后一页之后,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更失去了营造生命的热枕……

  柯冰玉虚弱的身躯倚着那漆红的桧木门,苍白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她爹生前,柯家庄常是门庭若市;她爹死后,柯家庄这是人影川流不息,所不同的是,进出这扇红木门的人们脸上所戴的面具——她爹生前,他们用谦卑、讨好的面具对他,死后,他们全用鄙夷、不屑、嘲笑的面孔待他……唉!原来这就是人性!

  她轻轻摇摇头,勉力拉开门闩,纤细的手指还未触及门板,“吱呀”一声,红木门竟打了开来——

  “可怜呀!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去了,要教那高贵、平常吆喝下人习惯了的柯夫人、柯大小姐,还有那才五岁的柯少爷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一名矮胖的妇人无视柯冰玉的存在,站在门外,对着柯家庄指指点点、尖酸地说。

  “唉!听说柯夫人身体一向不怎么好,现在柯老爷又走了,看来——这往后的日子可难为柯夫人了。”说话的是曾在柯家庄洗过衣服的大婶。“喂!我听说呀——柯老爷子还欠了人家不少钱呢!”

  “是呀!他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就算拿了萧家庄一千两的聘金也不够偿还,唉!看来——不但是柯家庄不保,而且连他柯家的这间玉石铺子,也可能保不住了!”刚刚那名矮胖妇人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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