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的说完,没有再看褚拓的反应一眼,迳自走出了办公室。
褚拓愕然的愣在原地。
她要订婚了?和那个见鬼的饶邦睿?
她极力声明她的清白,口口声声说饶邦睿和她毫无关系,而现在,她居然要嫁给饶邦睿?
从未有一刻,他感到如此愤怒。想到她曾经那么温顺地融化在饶邦睿怀里,几乎令他嫉妒得发狂。
那个欺骗成性的小妖精!他握紧拳头,感到指甲深陷进掌心里。在她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她休想这么做。
“我有时想想,咱们当时实在是太冲动了,不该把他推下……”
“别忘了,他可是你们席家的敌人。如果不是他强势打压,造成公司巨额亏损,干爹也不会选择卖掉股份,你们席家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原本你告诉我,只要胁迫他和我们签下字据,让他答应撤回告诉便罢,并不包括淹死他!”
“当时有人到甲板来,如果我们不那么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不对劲。再说以褚拓的个性,等他脱困之后,你想他会善罢甘休吗?他会连同新仇旧恨,让咱们背上蓄意谋杀的罪名被关上三十年。”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撒销了对我的告诉。照理说,他没有死,如果他怀疑是我们搞的鬼,早就该展开行动了。”
“这只是他的另一种手段罢了,让我们对他放松戒心。怎么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突然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关系,给我们狠狠的一击?”
对话沉寂了半晌。
“我不认为褚拓会这么做。再说如果他打算搞垮我们,那他何必再和我们合作?以他的权势和力量,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我们一败涂地。”席为丞缓缓的说。
“或许他在等时机,好让我们措手不及。”
“等了三年?以褚氏集团的能耐,他不需要任何证据就能将我们告上法庭,让我们吃上蓄意谋杀的官司。我在想,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因为顾虑到与蝶。”
“何以见得?”
“褚拓一定认定与蝶是这个事件的主谋,然而她却是最无辜的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因为歉疚和自责而痛苦一辈子,我觉得……良心不安,也对不起她。”
“你别忘了,褚拓并没有死,他仍然活得好好的,用他那该死的自以为是操控着这一切。他妈的,我们凭什么得唯唯诺诺靠他吃饭,听他的命令和指示行事?如果不是他,你席为丞今天会是席氏企业的大老板,而干爹原本要给我的那一亿创业基金,我也不会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可是……”
“如果你不想吃牢饭的话,最好记住我们原来的目的,将我们该有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要回来。只要褚拓在的一天,这个愿望就不可能实现,咱们永远发不了大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窝在这个破公司里,接那种不起眼的小生意,靠着看人脸色过下半辈子吗?”
“我……”
“记住,别让任何事动摇你的决心。只要我们再找到机会……”饶邦睿冷笑一声,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只要再让我找到机会,逼他签下股权移转书,那么褚氏集团就是我们的。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一个礼拜后,席家在凯悦饭店席开六桌,为饶邦睿和席与蝶举行了个简单的订婚仪式。受邀观礼的人并不多,大都是和席振旭有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乌立础和陆仁恕也代表褚氏集团应邀出席。
在整个过程中,席与蝶一直沉默着,礼貌性地保持微笑,向每位道贺的宾客握手寒暄。她静静地坐着,倾听着餐桌上所有人热络的谈话,薄施脂粉的脸庞恬静而淡然,没有一丝该有的愉悦和喜气。她觉得自己在飘浮,对这一切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仿佛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随着时间过去,她开始感到无法呼吸,那一张张道贺的笑脸和交谈的声音令她耳朵嗡嗡作响,更糟的是,她觉得自己几乎快窒息了。
“与蝶,怎么了?”坐在身旁的饶邦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低声问道。
“我……没事,可能因为这儿太热的关系。”她勉强一笑,猝然起身。“对不起,我去一下化妆室。”
没有再看饶邦睿的反应,她匆匆地离座朝化妆室奔去。她只知道她必须离开,必须远离那过于热络的气氛,再不离开,她一定会发疯。
扭开水龙头,席与蝶用冰凉的毛巾轻拭自己的脸。这就是她想要的吗?她有些恍惚地想着。过了今天之后,她就是一个男人的未婚妻;三个月后,她即将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她是该开心的,不是吗?
是的,这就是她想要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饶邦睿待她很好,他诚恳、上进,对她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得无微不至,是一个女人所能梦想到最好的丈夫,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只除了她并不爱他之外……
爱!她定定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然而,爱又有什么用?褚拓对她并没有爱,他要的只是她的臣服罢了。与其让她因软弱而轻视自己,倒不如远远的逃开他,早在作了这个决定之初,她就明白自己再无退路。
她振作了一下,缓步走出了化妆室,心绪仍有些恍惚。才刚出了转角,她一眼便瞧见乌立础正背对她站着。听到了声响,他回过头来看她。
“席小姐。”他对她微笑,原本还想说声“恭喜”,但终究是咽了回去。
“乌大哥。”她漾开微笑,露出颊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叫我与蝶就好,什么时候开始,你我这么见外了?”
乌立础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我只是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的乌大哥。”他摇摇头。“没想到再次见到你,居然会是在你的订婚宴上。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闻而已……我必须说我很意外。”
她的回应只是淡淡一笑。“谢谢你和陆副总拨冗前来,我知道你们都很忙,劳烦你们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她轻声道。
“哪儿的话。这个场合原本应该由褚拓亲自出席,不过他今天得开上一整天的会,我不确定他赶不赶得过来。”
席与蝶脸色微变,然而她没有开口,只是垂下睫毛不发一语。
乌立础注视着她,审视着她的表情。这么美、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孩,任何男人能获得她的青睐都是一种福气。饶邦睿的为人如何他不作评断,但他可以看得出来席与蝶对这桩即将而来的婚姻并无喜悦之情。
“希望你对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与蝶。”他语重心长地道。
席与蝶轻颤了一下,还来不及回话,饶邦睿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乌先生。”
乌立础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再颇有深意的看了席与蝶一眼,他随后转身离开。
“乌立础跟你谈了什么?”一直到乌立础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饶邦睿才开口问道。
“没什么,恭喜我们罢了。”她摇摇头,转身就要朝大厅走去,他却握住她的手将她拥近,嘴唇低焉为覆上了她。他的唇热情地在她唇上移动,一手在她纤细的背脊上摸索,然而席与蝶没有动,她虽然没有反抗,但也没有反应。
饶邦睿过了半晌才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梭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