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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黎嫣微微一凛,在小娟淡然的表情中,她发现自己甚至可以了解那样无奈而自嘲的悲哀。

  ——/***/——

  离开酒店时已近凌晨三点,黎嫣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店里的保镳关心的询问要不要送她回去,她微笑的摇头,缓步而漫无目标的朝前走去,夜半三更的马路冷清而毫无人声,和酒店里的热闹有着天壤之别。她在马路旁站了好一会儿,这下好了,刚才叫夏淮舟别来接她,她要怎么回去?

  慢吞吞的转身走回酒店门口,她正想找个人送她一程时,一声轻咳在她身后响。她半侧过头去,那辆熟悉的墨绿色车身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夏淮舟正靠在车边,俊逸的脸庞似笑非笑。

  黎嫣微扬起秀眉,也学他似笑非笑,意思是: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夏淮舟一下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反应只是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我只是顺路弯过来了,举手之劳,再说,你需要我,不是吗?”

  由他的表情,黎嫣相信自己刚才站在大马路上发呆的表情,八成也全进了夏淮舟的眼睛里,她想,店里的保镳大慨也将今晚店里发生的事全向他“报告”过了。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轻哼着,朝酒店里指了指,“只要我愿意,里头多得是一堆家伙挤破头要送我回去,你算老几?”

  “就算我爸专程要派人送你回去,你也不会答应?”他的眼底泛起笑意,慢吞吞的开口,“当初是谁硬赖着要我充当她的保镳和司机不可的?我这么尽责,你该知足了。”

  黎嫣鼓起腮帮子,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那张英俊得邪恶的脸庞发睥气。哦,真该死,他正在用他那双煽情的眸子诱惑她,让她连想非常有志气的说声“不”,然后掉头就走的举动都做不到。危险,她可得小心保持理智才行!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到了黎嫣的住处,黎嫣下了车,头仍因些微的醉意有些昏眩,但迎面而来的清凉晚风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半侧过身去,夏淮舟仍如以往的靠在车旁,用一手撑着车顶看着她。她垂下睫毛避开他的目光,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和脸红。

  怎么搞的,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谈恋爱的小女生了,居然会对他的目光感到害羞和不自在,她可绝不是个轻易害羞的女人,可能是因为酒的关系,一定是!

  “你在脸红。”夏淮舟沉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我可以大胆的假设是因为我吗。”

  “恐怕你是太自作多情。”黎嫣扬扬眉毛,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你在法庭上一向这么自以为是吗,夏先生?”

  “常常。”

  “啧啧。”她夸张的摇头,“对法律大大的不敬啊!”

  “谁才是律师啊?”他从鼻子里哼道,“你这是藐视法律的行为你知不知道?小鬼。”

  “你也不过比我多吃了几年奶,少老气横秋!”她转身,见他仍然站在原处,她有些迟疑,“呃……要不要上来坐坐?”于情于理,人家不收报酬当了她这么久的司机,这么做应该没什么错吧?黎嫣皱着鼻子想着。不过……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

  夏淮舟的反应则是挑起一道浓眉。“真难得,小鬼头居然想到要报恩了?”他从鼻子里哼道,“方便吗?不会有什么大狼狗,或是另一个司机之类的男人闯进来吧?”

  “去你的,不要拉倒!”黎嫣瞪了他一眼,转身自顾自的进了电梯,耳边还传来他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扮了个鬼脸,忍不住也笑了来。

  进了黎嫣位于七楼的住处,夏淮舟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自在的活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不简单嘛,进女人的屋子这么面不改色的。”黎嫣忍不住要糗他,“想来是习惯成自然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个女人也曹经大刺刺的潜进我的卧房里翻箱倒柜,看样子也面不改色得很。”他挑着一边眉毛看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听清楚了,是卧房!和卧房比来,客厅算什么?”

  他得到的回应是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抱枕,和黎嫣从脚下脱下来的拖鞋。

  黎嫣想,她一直到这时,才真正了解夏淮舟这个家伙,他和她聊他的事业,他和父亲之间的情感,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仍能感觉得出他和父亲之间深厚的情感。夏石庆虽口头上骂这个反对自己经营酒店的儿子“不孝”,但心里头还是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的,不过,骄傲归骄傲,要他把他茶余饭后当消遣的槟榔摊收掉,那自然得详细考虑。

  然后,黎嫣好奇的问他的工作。

  “律师嘛!”他沉吟的转动着手上的杯子,“在外人眼中,这是很枯燥乏味的工作,你得做些无聊的调查,别人认为毫无疑问的蛛丝马迹,然后设法去说服所有根本不相信你的理论的人,有证据才有说话的权利,否则也等于是哑巴。”

  “难道没碰过什么天动地的大案子吗?”她兴匆匆的问。

  “怎么,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想作为小说的题材吧?”他好笑的问,然后侧头思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看了你出版的那篇小说。”

  黎嫣讶异的秀眉微扬,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他先是无辜的摊摊手,然后深思的看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出一本书。”

  黎嫣微扬起挺秀的眉,沉吟的道:“算是个心愿吧!学中国文学的,习惯了从文字中得到挑战和满足感,似乎这一辈子,就和写作钴了不解之缘。若能有文章出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必须说,我很惊讶。”他轻笑,“你那个朋友拿了一本给我,我就顺手翻了一下。”

  “只是翻了一下?”她从鼻子里轻哼着,“原来你和秀灵早在暗中……互通款曲。”

  夏淮舟沉沉的笑了起来,摇头大叹,“小鬼,你的形容词需要改进,否则怎么成为伟大的小说家?我本来想赞美你几句的。”

  “谢谢。”黎嫣礼貌的说。

  “你真客气。”

  “我很谦虚吧?”

  “很好。”他轻咳一声,“小鬼,到底要不要听我说故事?”

  她撇撇嘴,然后仔细聆听他的故事,听地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诉说他的经历。他曾追查无头案件,几乎不眠不休的投入工作,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过滤人证的言词和物证,一次又一次到案发现场考证,希望能找出任何对案情有进展的线索,只因他相信他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然后,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案情终于露出曙光,嫌犯居然是原先大家认为最没有行凶动机,最没有嫌疑的人,他运用智慧抽丝剥茧,让他的当事人脱罪,让一件原本可能成为冤案的案件真相大白,让真正的罪犯哑口无言俯首认罪。

  黎嫣将脸搁在膝上,静静的望着那张刚毅有型的男性脸庞,她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一个男人的脸,但她却不觉得害羞。相反的,她倒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这样盯着他看很多次了。不过,她发现夏淮舟以乎对自己被一个女人盯着看习惯得很,一点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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