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警钟声不断在她耳际响起。
她明白这么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她却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他的吻慢慢的由粗暴变为温柔,他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探入她的衣服里。
沈惠的一颗心如万只小鹿在胡乱撞击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还有反悔的机会,她只要将他推开,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是她的手不但没有把他推开,反而更将他紧紧抱住。
他像是受到了鼓励,更加大胆的探索她的美、她的香、她的甜。
再也来不及反悔了!她的衣服正一件件的被褪去,他的吻、他的手更加狂放不羁地探索她每一吋肌肤。
突然,她脑中浮现了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如果这是她唯一能拥有的,那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就让爱情真正毁灭她吧!
※ ※ ※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跑车的车顶几乎全毁下,何思佳却只是撞伤了额头;不过头上的大肿包倒也叫她不得不断的以深呼吸来减轻它所带来的疼痛。
由于受到重击的那一剎那,她昏了过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是谁送她来医院的。
她正想用双手支起躺在病床上的身体时,却隐隐约约听见病房外有个焦虑的声音正在询问医生有关她受伤的情形。
「医生,她不要紧了吗?」
「没事!不过为了以防她有脑震荡,还是希望她能住院多观察几天,可能会比较保险一点。」医生回答。
「没问题!刚才我已经替她办妥了住院手续了。」那人的口气显得放松了许多。
「好好照顾她,只要没脑震荡的迹象,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谢谢!」
听到开门声,何思佳连忙把眼睛闭上,假寐。
虽然她闭上了双眼,而且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从他为她轻轻盖好已滑落的被单的动作感觉起来,就可以知道他是个相当细心的人。
他不只为她拉好被单,还轻轻的用手去抚摸她的额头,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发烧;当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时,有一波暖流滑过她的心田,令她感到好窝心。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再也忍不住好奇的睁开眼睛想一探究竟──
「是你──王大钧?」她不断眨着睫毛,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大钧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去;她却一跃而起想上前去阻止他,但因动作过于激烈,以致牵引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呻吟出声。
「哇,好疼喔!」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声呻吟,让王大钧迅速停下脚步并且回过身──他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挣扎是成正比的。
「妳──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的口气里有着浓浓的心疼。
何思佳用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怨怼。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干嘛见了我像是见了鬼似的就想逃跑?」
「我──」他是有苦难言。
何思佳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连他都不喜欢她,连他都看不起她了是吗?
以前,她总为了他的苦苦纠缠而感到万般的不屑与厌恶,如今是风水轮流转吗?不然,为什么他见了她就像是看见痲疯病患似的,迫不及待要离开?!哎!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报应了。
「你走吧!反正现在的我好比过街老鼠,除了人人喊打之外,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我的。」她边说,边让泪珠滑下眼角。
对于何思佳这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反应,王大钧不知所措的搓揉着自己的双手。
「走吧!你刚才不是巴不得要离我远一点?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哭的,但今天她却在王大钧的面前落了泪。
她拼命的拭去泪水,偏偏她愈想克制,泪水却愈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走!走!」她捶打着床铺,哭得像个小孩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才渐渐停歇。
她原本以为王大钧早被她赶走了,没想到一抬头,却赫然发现他还站在原处。
「你怎么还没走啊?」她扯了一下唇角,心里头暖和和的。
「我放不下心。」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紧紧扣住了何思佳的心弦。
「王大钧……」
「我知道妳讨厌看到我,我也曾说过不再出现在妳的面前,所以──我已经通知妳姊姊了,等她一来,我马上就走。」
原来,他急着想走是为了这个原因!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又想下床。
「妳别乱动!」王大钧来到她身边。「医生说妳可能会有脑震荡,要妳好好躺着休息。」
「可是……」她脸颊上浮现了两朵红云。
「怎么了?妳是不是想要喝水?还是肚子饿了?」
「我想上洗手间……」她话才说完,便已腾空被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她记得她只是撞伤了头,并没有撞断脚啊!何况,病房内的洗手间又近在咫尺──
他不理会她,径自抱着她到洗手间内才放下她。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我在外面等妳。」他轻轻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内,何思佳的心头漾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她从来没发现他是个如此体贴的男孩子?
「好了吗?」听到冲水声,王大钧轻敲着门问。
「呃──好了!」她打开洗手间的门,他马上又想抱起她,她却反握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么坏,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她流着泪,有满心的罪恶感。「我没有给过你好脸色看,并且三番两次的把你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甚至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我的气?不恨我?」
「妳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在意的。」他由衷的说。
「那你为什么要打我一巴掌?」她应该为那一巴掌而更讨厌他的,但是她没有了。
「我打妳,是因为我不希望妳一错再错!杜亚菱是妳的好朋友,妳不该如此伤害她的;而且我相信,当妳看见她因此而受伤害,妳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他的话令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当我知道是她破坏了我姊姊的婚姻,我便气昏头了。」
王大钧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她扶回病床上,并抽了几张面纸细心的为她拭泪。
「妳知不知道因妳的一时冲动,可能会毁了杜亚菱,并把她逼上绝路?」王大钧的话让何思佳吓得忘了要哭。
「那──我该怎么办?」其实,她也不是个心地很坏的女孩子。
「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也不太有把握。
※ ※ ※
「亚菱!亚菱!亚菱……」叶宇文不断的梦呓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割着沈惠的心。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但,既是心甘情愿,为何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心?
她想纵声大哭,然而却挤不出半滴眼泪。
是情到浓时反为薄?还是心痛到了极点就不知什么叫做心痛了?
像个没灵魂的娃娃,她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并将它一一穿上;纵使不甘心,她又能如何?
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她让自己残败的身躯漂泊在街头。
经过一间唱片行时,录音机里流转而出的沧桑的歌声让她为之驻足。
总在恍惚之间觉得爱你爱得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