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妃浑身发抖,一脸惨白的在他粗糙的手下不住点头。
「啧,把你的脸擦一擦!」李东民松手,示意她继续工作。晓妃立刻坐回位子,将哭糊了的妆擦净,而李东民则大大方方地坐回她身後的椅子上。
「业务部还有人在吗?」是家乐的声音!晓妃充满希望的回过头,却迎上李东民那双深沉冷酷的眼睛。她打了一身寒颤,赶紧回过头,泪水又淌了下来。
「是晓妃吗?」家乐问。
李东民点头要她回答。
「是……是我。」晓妃的破音显得凄然。
家乐几乎是在她回答的同时走到她位子前。由於每个位子都有一个人高的隔墙分开,他暂时没有注意到被挡在墙後的李东民。
「这么晚了,你还在加班?」
晓妃半侧着头:「嗯……今天……很忙。」
家乐觉得晓妃的反应有些古怪,平常只要看到自己都会热情地贴过来陪着笑脸,像今天这样冷淡倒还是头一遭。
「是吗?我刚好回来拿些东西,正好看到这里的灯还亮着,以为是有人忘了关才过来看看……」
真的有些古怪——家乐自以为敏感的四下张望。
「工作还顺利吧,晓妃……你还好吗?」他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这才瞄到一旁有双男人的脚,他将目光向上栘。
「李……东民?」家乐微微一怔。原来李东民就在旁边,为什么默不作声?
「罗经理你好。」李东民微醺的笑容让家乐觉得有些厌恶。
「你也加班?」明明是两个不同组的人,李东民杵在人家小姐身後不吭声是在干什么?家乐暗自思忖着。
「不,只是找晓妃聊聊而已,我先走了。」他欠了欠身,绕过他先行离开。
等他走远,家乐转向晓妃的背影:「你……真的还好,晓妃?」
晓妃怕自己的妆哭糊掉了,一下子就会被家乐看出蹊跷,说什么也不回头,只是侧了侧身子:「没事,我也要走了。」她站了起来,脚步极为不稳。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家乐愈来愈担心她。
「没……没关系……」
家乐有很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及时出现或许阻止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向李东民离去的方向。「送你上计程车总可以吧!」
「嗯,谢、谢谢你……」晓妃低头偷偷拭去感激的泪水。
家乐没从晓妃口中问出什么,却一直有些不放心的感觉。晓妃再怎么令他敬而远之,毕竟也只是个柔弱的女人。
他惴惴难安地在床上翻覆整晚,想到的尽是李东民一脸不安好心的模样。
第二天早晨,他迳自向总务室借来前一天晚上在业务部门的录影带,还好晓妃的位子离大门口不远,摄影机的角度稍微可以补捉到当时的动态。
他在会议室打开录影机看了没五分钟,江总经理忽然走了进来。
「江总您好!」眼前可是德康的大老板,这让家乐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在看什么?」江总本来只是想问候一下,见到家乐一副小学生被老师抓到做坏事的模样,便对他的「纪录片」好奇起来。
一条白影看似在业务部晃动,由於摄影机的角度不当和焦距不对而显得有些模糊。忽然,好像有个女孩要冲出座位,却被那个白影拖进隔墙里。
江总显得十分不悦:「这是发生在我们公司里的事情吗?」
「呃……是。」家乐心中为李东民的霉运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他活该。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江总看到家乐一点头:「到我办公室来。」
东窗事发後,李东民马上被江总火速召入办公室与家乐对质。不出半个小时,李东民一脸屎面地出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晓妃的运气实在很好,因为是家乐在场,李东民不愿显得自己傻到被晓妃利用来对付他,所以有绝大部分的事他反而没提。搞到最後,大家只以为是李东民追求晓妃不成,由爱生恨才出此下策。
晓妃在公司的风评原本就好到不哪里去,所以大家也没多同情她,玩火自焚是公认的评语。
可惜哪!在公司里李东民比大炮江则涛受欢迎多了,谁知道他会让自己落到惨遭革职的下场?所以说——贪恋美色下场不会好喔……
大家就这样热心地散布这些谣言,接着行销部门忽然就传出家乐的恶评也是来自李东民的恶意陷害——公司内部暗自形成小小的两派,一派较支持家乐的认为谣言获得澄清,实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另一派则认为,这只是个「反谣言」,是有人想为家乐脱罪才说的。
一时之间,整个公司除了极少部分的人外,大家茶余饭後的笑话和主题都是绕着这两件事在打转……
未表示意见的少数人之一就是卓玲。
她那天稍晚撞见晓妃从公司回到家後,神色仓皇地跑进了房间,平时所有与她相关的事,她都尽量不闻不问,但这天不一样,晓妃非常不对劲,而且不管她怎么敲门唤她,她就是不回话,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房内低声哭泣。
第二天晓妃没去上班,卓玲还是照常工作,不到下班时间,就传出李东民和晓妃前一晚的事件,接着晓妃便请了长假。
第七章
「小玲!」家乐终於逮到卓玲独自跨出公司大门的机会。
卓玲佯装没听见,继续她细碎的快步,冲上大马路旁想招部计程车。
家乐伸手一拦,阻止了她招摇的手。「小玲,我们真的需要谈谈。」家乐面色苍白地说,深怕她又要自眼前逃走。
整整半个多月,卓玲不看他一眼,也不听他解释。每天上班,家乐只能看着她却无法有所行动,心情不由得一天比一天沉重。
「别碰我!滚开!」她卯足劲拳打脚踢,企图挣脱他。
「小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紧紧拉住卓玲的手腕。
「放手啦!」卓玲使劲地扭着手,却无法摆脱他的箝制。
「除非你答应和我谈。」一团怒火在他心底窜昇。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她瞪住他,冷冷地回答。
「什么叫『没什么可谈』?」他彷佛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痛苦万分:「难道你宁愿相信谣言而不相信你认识的我吗?」
卓玲将头甩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你认识我也好一阵子了,我看起来像是谣言里所说的那种人吗?」
「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只想回复我以前无所牵挂的生活。」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再也没有权利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後半句的话说得很小声,原因是想不到什么具体的例子,只是为了说完整句话,免得叉了气。
家乐一楞,让卓玲逮到机会抽回自己的手。
「我什么时候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她分明是在耍性子。
「这东西我早就该还你了……」卓玲伸手递出已经被她关机好几周的手机,家乐为之愕然——这就是她认为他对她「予取予求」的工具?
「拿去。我、我不要它了。」她又向前递了一些。
「就像……你也要弃我对你的感情……於不顾了吗?」家乐痛苦地问。
卓玲微微颤抖着,却用漠然的表情隐藏自己混乱的思绪。无法直视他灼热的双眸,她只能苦涩的说:「我说过……我是个爱情的绝缘体。」
「你说谎!」家乐怒吼:「那是你自以为洒脱的藉口。你要自虐、自怜、自欺,我都不管;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也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