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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他先将妻子拉进臂弯里,再把被子拉高说。

  飞霜知道丈夫已经愿意听下去,便开心的环住他的腰,继续往下说:“是综合所有爱你的人告诉我的内容,整理出来的结果;喔,”她点住端木恺意欲反驳的双唇道:“答应我,至少先听我说完。”

  在挣扎了片刻以后,端木恺终于点了头。

  于是飞霜便把窦锦文年少时的不满,端木祥终于凭藉深情打动了她,以及她曾深深懊悔,甚至差点铸下自杀的大错,以及端木祥因一旦提及,便免不了得重揭夫妇之间的旧伤痕,引得妻子伤心,所以后来尽管知道独生子一直为儿时曾遭母亲排拒之记忆所苦,仍不愿答应已与自己坦诚布公谈开一切,明白端木恺的确为他俩所生的妻子的要求,主动告知儿子所有的过往。

  “所以我说,你真的要怪,也该怪父亲,而不是母亲,不过,”飞霜盯住听完她的叙述后,沉默良久的端木恺说:“有必要再责怪任何人吗?毕竟在彼此误会的三十一年当中,痛苦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而已,是不?”端木恺再沉默了半晌,才突然带着她往床褥中躺去,并闭上眼睛。“寒衣?”飞霜犹不肯死心的追问。

  “明天,不,应该说是今日己为我的生辰,”他搂紧她道:“天亮以后,免不了得回一心园一趟,你这新妇说不定还得下厨,所以——”“你肯回去了。”飞霜惊喜交加的喊道:“谢谢你,寒衣,谢谢你。”欢喜之余,便狂吻起他的脸庞。

  端木恺被逗笑开来,跟着睁开那双曾让他吃尽苦头,不过如今已算苦尽甘来的金色褐眸,牢牢盯住妻子娇美的粉脸说:“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吧,你一来,便为我们全家人打开均封闭已久的心门,谢谢你。”

  知道说那些话,对端木恺而言,已算是做了莫大让步的飞霜,随即体贴入微的转移话题。“光用嘴巴说谢谢,没的赏啊?”端木恺马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逼近来说:“你知不知道我的嘴巴并不光是用来说话的而已?”这次换飞霜的动作比他快,早率先献上红唇,迅速封住了他几乎挑逗了自己一整晚的双唇。

  第九章

  “小心啊,夫君,”飞霜扶着差点踩空一级阶梯的端木恺说:“你醉了啦。”

  “还不都该怪你,弄出那么一桌全是用会稽名酒烹调出来的好菜,加上你的浅吟低唱,我能不醉吗?”端木恺索性搭着她的肩膀往上走。“我不会太重吧?”“就算重,也是我最甜蜜的负担,”小心引导着他穿廊进门。“来,你坐下来,我帮你脱靴。”

  端木恺斜倚着床柱,享受这一室的温馨,飞霜在帮他脱完靴后,还立刻送上热茶。

  “这茶形似莲心,色泽嫩黄如黄芽,而且茶味清香,不是味重且甘的龙井,”在品尝过一口以后,端木恺即辨识出来问道:“是什么?”“莫干黄芽,是母亲特地为你留的。”

  “原来是莫干山的芽茶。”喝完一杯热茶,端木恺顿感清爽许多,便拉起妻子的一双雪白滑腻的手道:“不过是个小生日,就让你累了一整天,下回可别再亲自下厨了。”

  “你开心吗?”才是她最关心的重点。

  “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尽兴,”他由衷的表示。“父亲说的对,娶妻如你,我端木恺夫复何求?”“没有任何遗憾?”“什么遗憾?”“比方说……”她歪着头,佯装介意的数落:“西湖畔春雨楼中的赛西施呀,柴桑吴侯家中的天仙妹妹,居无定所的华佗女弟子,以及至今仍对你念念不忘的叶莲表妹,更有——哎呀,寒衣,我怕痒,你不要这样嘛。”

  飞霜一边闪、一边往后退,端木恺则愈发玩兴大起的追着她跑,终于一起跌倒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而确定她无碍以后,端木恺随即作状,又要来搔她痒,吓得飞霜频频求饶。

  “拜托、拜托,不要了嘛。”

  “说点好听的就饶你。”端木恺撑高身子俯视她说。

  “你就像父亲一样,成了亲后,便只会对妻子情有独钟,所以我跟母亲一样,往后都会是全山阴最幸褔的女人,根本毋须操无谓的心;这样可以了吧?我的端木将军?”“这还差不多,”他立即放低身子,几乎半压在她柔软的身上说:“回风剑使来还顺手吗?”刚才于席间,飞霜曾在接受下丈夫送的礼后,与他共舞了一段,所以现在端木恺才会有此一问。

  “比载云略短上一寸左右吧?我用来正好称手,”飞霜说:“难怪公瑾肯还。”

  “你应该庆幸二嫂不好此道,不然公瑾哪舍得归还?”“原来如此,这样说,我岂非少了些许温柔娴淑?”“不,应该说是多了一份不让须眉的坚强,我喜欢得紧,没什么不好。”

  “这可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飞霜轻声笑道。

  “不是吗?我的妻子文武兼备,既下得了厨房,又出得了厅堂,甚至还能陪我上得了战场,试问整个江东,不,是普天之下,还有谁的妻子足以和我的比称?”“有啊。”

  “谁?”

  “你没娶到手的那位女太守,”飞霜希望能以渐次提及的方式,迂回带出自己完整的背景。“据闻她是东北第一美女呢。”她别有所指。

  “光凭她并没有打动我心门一事,就知道我们并不会产生任何的感情。”端木恺的笑声鼓动着她的胸脯。“对了,提到那个女太守,倒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谁?”飞霜既害怕又期待他会提及夏侯猛。

  “森迎柏。”

  这名字既熟悉又陌生,由不得她不问:“那是谁?”“当初在元菟和镇潭将军争桑迎桐争得你死我活的男子,不过当时他用的名字是‘映博’,而非‘迎柏’。”

  是他。“他属哪一方?”

  “荆州人马,颇骁勇善战呢,不过这人也真是奇怪,打仗身边竟还带着个女儿。”

  “女儿?他竟然已有女儿?”

  若非精神因酒意涣散,端木恺绝不至于没听出这句话中的微妙语病。

  “是啊,又不小心的让女儿走失,幸好被楚楚给碰上,才不致酿成憾事。”

  一听到那个名字,飞霜的思绪立刻跟着完全转向。“应楚楚在你帐中?”“我的天啊。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可是跟着其师华佗,应吴候之请,过去为我们与刘备联军敷伤治病的,怎么会在我帐中?你实在太会幻想,楚楚与我的关系,不早已对你解释过了?”“但她人如其名,生得那么楚楚动人,又擅长医术,难保你不会——”端木恺并没有让她把杞人忧天的忐忑话语讲完,马上往上吻住了她的红唇,直吻到她的呼吸转为细碎,自己也气喘咻咻为止,才放开她道:“我与她之间,根本没有你能翻的旧帐,等她回来,干脆我找一天让你们正式见面认识一下,你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小器啊,”她嗫嚅着说:“而是你每回提到她时,口气都会立刻变得格外温柔,所以我才会无法释怀。”她的手指轻轻画着丈夫的胸膛。

  “这事等你见到她,得知她有着多么辛酸的过去后,自然就会释怀了。”

  “她有什么样的辛酸往事?”

  “我不能代替她道出并没有让太多人晓得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跟你说,可好?我只能说她曾遭人严重背叛过,所以我们两人才会如此契合;现在想起来,我可又比她幸运得多,因为有你从中穿针引线,父母亲与我之间的心结已然打开,而她至今却还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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