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因为真心爱她,才会这样做啊!”咏浦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明白了。
“有钱没错,有钱也不是一种罪恶,我相信今天艾葭的离去,更不单单是因为你有钱,”崇雨更进一步的指出:“而是你给了她一种用钱足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感觉,咏浦,你那样做,不是在帮她实现心愿,简直就是在摧毁她的梦想,你明不明白?”
咏浦闻言,浑身一震,仿佛被崇雨当胸槌中一拳,久久难以出声。
这才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被他的自以为是害惨的,又岂止是艾葭一人?还有他自己,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这个爱情白痴好像有点明白了,”咏炫在崇雨的耳边低语:“你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
崇雨斜睨了咏浦一眼,故意刁难道:“他自己也承认猜得到艾葭现在在哪儿,我何必多管闲事?”
“前面都管那么多了,现在反倒想要袖手旁观?”咏浦回嘴道:“这样有始无终,似乎与你的个性不太符合喔。”
“再激我,信不信我就真的不给地址了。”
“不会吧,”咏浦已经起身,并立刻朝咏炫讨救兵。“大哥,你——”
咏炫却连话都不让他说完。“对不起,这事我不管,谁教你刚才要说我老婆多管“闲”事,你以为她真的很闲呀?若非念在秦小姐跟你的事,极有可能成为“家事”的份上,你才看我老婆有没有那个闲工夫理你!”
“是、是、是,贤伉俪为了我的事,真可谓煞费苦心,是我不知好歹,不分黑白,不——”
“免费喝咖啡,喝一辈子,活得愈久,喝得愈久。”崇雨突然冒出话来。
“什么?”反倒是咏浦不太明了。
“是我们帮你唯一的条件啦,喏,拿去。”崇雨展露笑颜,递给咏浦一张纸条。
“原来早都写好了,还这样耍我?”咏浦无可奈何的表示抗议。
“谁教你要如此冥顽不灵,难道不晓得“好女众家求”,搞不好在这近三个月当中,人家已经找到比你好上千百倍的护花使者了。”
“喂,你是我嫂子吧,老爱这样吓我,有没有搞错啊?”
“好让你见识一下何谓女性的团结。”崇雨勾住了咏炫的臂弯,俏皮爽朗的模样,让咏炫真是愈看愈满意。
而这一幕落入咏浦眼中,当然也就加深了他对艾葭的思念与渴慕。
艾葭,这些日子以来,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中盘旋,你其实一直不曾稍离啊,你可知道?
“秦姊,我们走了。”
“秦姊,小心门户哦。”
艾葭刚好结束结帐的工作,便绕出来,走到门边送两位工作伙伴。
“我会的,你们路上也小心,小刚,要照顾好丽美,把女孩子送抵家门,是男孩子最起码的责任喔。”
“我晓得,”长得黑黑壮壮的小刚踏上脚踏车,并要丽美坐上来。“秦姊,放心啦,我每晚都是先送她回家,自己再回去的。”
这些话他们彼此都不是第一次讲了,但最近治安败坏,即便身在民风淳朴的小城乡里,艾葭仍觉得万事小心总没有错,毕竟今非昔比,她已成了雇主,对小刚和丽美的安全,她觉得自己有份该负的责任在。
“那就好,再见啰。”
“秦姊,你也早点休息。”小刚踩动踏板。
“明天见!”丽美回头扬手挥别。
艾葭一直等到看不见他们背影了,才转身回到店内,说起来这一对小情侣还真帮了她不少忙,最难得的是他们年纪虽小,却很懂事,而这一点,艾葭认为还只能算是家乡诸多优点中的一点而已。
或许提早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上天安排任何事,相信都有它的美意在,随遇而安的道理,难道她还会比一般人懂得少?
再检查一遍店内水电、窗户、炉具等各式设备,确定都已安全关妥后,艾葭就准备要拉上店门锁紧了,却赫然瞥见左侧闪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想打劫行抢?艾葭心想:那你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并立刻捉起门边座位的一把椅子,毫不犹豫的往他用力砸去——。
“艾——!”来人只来得及叫出一声,跟着就不支跪倒在地。
“敢抢就不要叫痛,还哎什么哎?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台湾银行吗?有手有脚,要钱不会自己去赚吗?人渣,垃圾,再赏你一板凳,看你——”艾葭愈骂愈起劲,也不晓得自己是真的勇敢,或是在藉此压抑至此才开始争相涌现的恐惧。
“艾葭!”那个人的叫声,终于及时将她手中的椅子“叫停”在半空中。“是我,是我啊!”
“咏……浦?”艾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虽然听来、看来“应该”是他没有错,但咏浦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一时之间,她的脑袋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我,艾葭,”他一边捂住被打中的后脑勺,一边企图站起来说:“看来你还真的对我生足了气,不过……这样的表达方式,你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咏浦,你……你……”刹那间五味杂陈,令艾葭简直不知该从何说起,或从何骂起。
但猛然往她扑过来的咏浦却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头有点昏,对不起,扶我一下。”
“咏浦,喂,柳咏浦,你振作一点,可千万不要真的昏过去,至少撑到楼上躺下来后再昏,不然我就把你再摔回地上去,听到没有?你听见了没有?”
一半重量都挂在艾葭身上的咏浦则暗地做了个鬼脸,再装做有气无力的说:“是……是……我尽……尽力,你可别再丢……下我不……不管。”
“狡猾鬼、奸诈鬼、讨厌鬼、滑头鬼、骗人鬼、耍花招鬼!”一口气骂下来,艾葭犹自脸不红、气不喘,看得咏浦目瞪口呆。
“没事了?头不昏了?”她原本蹲着检视他,现在当然想起身离开。“那你可以走了。”
“艾葭,”咏浦扣住她手腕的同时,人也跟着翻身坐起。“我拿钱伤了你的心,你用椅子砸了我的头,应该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这样就算扯平?那我匆匆离开台北少赚的钱,你赔?还有三个月来的相思,你——”
“怎么不讲了?”咏浦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不必再那么紧张了。
“讲给你更加得意,我何必?”她理直气壮的反问他。
咏浦没有回答她,反而禁不住心底渴望,一把将她拉近,并迅速吻上她微嘟的红唇。
艾葭才挣扎了一下,立刻热烈的回吻起他来,并将他推躺回床上去。
“天啊!”好半天之后,咏浦才对着用手掌支高身子,俯视着他的艾葭说:“你这热情的小东西。”
“不这样,你哪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笨蛋、傻瓜、蠢人!”
咏浦先是愕然,继之放声大笑,笑到艾葭又差点要恼起来。
“笑什么嘛,神经病,有毛病,不理你这个大头病了,我——”她溜下了床垫嗔道。
“别走哇,”咏浦再度坐起来拉住了她。“别走,艾葭,别再走了,好不好?”
“好,”想不到她马上一口应允。“我不走,而且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店,我当然可以不走,该走的是你,柳咏浦。”
“这么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病人。”
“病人?病人!病你个头啦!”她本来是想两手叉腰的,但左手还被他扣着,只好单叉一只右手,也算聊备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