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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南星拿她没办法似的苦笑道:“你噢,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我都在忙着开业的事,也幸好还有这件事好忙,不然我早就因太思念某个人而疯狂了。”

  “就算疯了又如何?”湘青犹不肯放过他说:“反正你自己便是良医。”

  “你没听人说。善泳者长溺吗?所幸我这病尚有一药可医。”南星因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然解开,又得以跟心爱的女子分享蕴藏多时的秘密,重担尽去,心情大好,便能将对湘青的浓情安慧,一古脑儿的宣泄出来,再不需要有丝毫的隐瞒与保留。

  “什么药?”湘青勾着他的脖子,眼底唇边,尽是妩媚,几乎要让人窒息。

  “你啊,”南星收拢双臂,俯下身来,在吻上她的红唇前道:“我的心病,只有你这帖良药可医。”

  湘青面色一红,随即紧缠住手,热烈回应起他需索的双唇,并在唇缝中轻声呢喃:“那你就拿去吧,上天生我,本就为了与你相遇而已。”

  良久之后,在两个人都有些微喘不过气来时,南星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道:“以后我会将自己的事情慢慢说给你听,还有,我知道,”他轻点住湘青被吻得微肿,却好似更加诱人的樱唇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保证绝不冒任何不必要的险,不做任何会让你惊吓害怕的事。”

  “真的?”湘青惊喜交加的问。

  “我以对你的爱起誓,”南星一脸严肃的说:“绝对是真的。”他往外间投去一眼道:“夜深了,你这阵子一定也都和我一样没睡好,今晚就早点休息吧,不要再累着,别忘了,你的身子,我占有一半。”

  “你不要那另一半吗?”

  “要,全要,”浸淫在爱情甜蜜汁液中的南星朗朗一笑道:“以后再有男人胆敢多看你一眼,我都不会与他善罢甘休;来,送我出去。”

  “不,我要你再陪我一会儿。”湘青耍赖道。

  南星见她调皮的模样,不禁捏捏她粉嫩的面颊说:“小傻瓜,夜已深了呢?”

  “比起我们所流失的岁月,恐怕你再陪我到多晚也不够哩,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南星倒也无言可辩,只得说:“那么你先躺下,我守在一旁陪你聊天,等你睡着了我才走,好不?”

  湘青却偎得更紧道:“不,我要你拥着我,就像现在这样。再待一会儿。”

  南星把下颌顶靠在湘青如云似雾的秀发间,两个人都不再多言,但凭应和的心跳传尽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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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

  是真正的春天,也是湘青心灵的春天。北京的春期虽然十分短暂,只有五十五天左右,还不到两个月,但从四月初到五月底的这段时间内,却是标准的融融春日、花好柳绿,想不雀跃也难。

  自那日在香晋斋的书房内与格格认识后,两人便一见如故,每隔数日,总要见上一面,不是格格到她的绣楼来,就是湘青到格格所居的翠云阁去。两个年龄相仿,连面貌都神似的女孩,很快的就突破身分的限制,成为几乎无所不谈的好友。

  说“几乎”无所不谈,是湘青对南星之事,仍难免有所保留,她并不是刻意忸怩,而是碍于南星对朝廷的看法,总得有些顾忌。

  相形之下,格格似乎就明快坦白多了,这自然和她本性天真澜漫,又一直活在重重的保护中,浑然不知人间疾苦有关。不过她与湘青投缘,总觉得在这位才大她不到一月的女子身上,有股特殊的亲切感,使得她极乐意与湘青接近,更是最主要的原动力。

  这天趁春暖花开,格格又差人过来请湘青到她的阁园去赏新开的牡丹与芍药。

  “湘青,”格格一见她的身影,立刻起身过来拉她坐下道:“好些天没看到你了,在忙些什么?”

  湘青想要行礼,被格格硬给拦住,只好微微矮一下身子,权充招呼,这才落坐。“没忙什么,只是给小兰凑个热闹而已。”

  “小兰,”格格想了一下便道:“是额娘从家乡带来的总管陈的女儿吧?”湘青点头称是:“如果我没记错,她是许给了二哥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对,正是二贝勒的随从之一,李杉才,我们都叫他做小三子,听福婶说他们自小便玩在一块儿,小三子又无家累,小兰嫁给他,等于为家中添了个半子,福伯、福婶不但没少个女儿,反而得了个贤婿,多了个依靠,也难怪他们在行大礼那天,一个劲儿直笑,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格格听得专注,唇边却泛开了一抹苦笑,甚至别过头去叹了口气,半晌都不出声。

  “格格,”湘青几乎没见过沉默如斯的格格,不禁有些挂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没有,没有,”她立刻否认说,“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对了,不是叫你私底下别再称我格格的吗?太生疏了,你瞧你来这,我马上就把那些侍女全部支使开,为的就是要方便你我闲聊,不想要给你添加任何压力啊。”

  “谢格——,”见她故意杏眼微瞪,湘青只得笑道:“是,蔚绿,这下可以了吧?”

  蔚绿笑说:“这还差不多,哪,吃块碗豆黄吧,”她指着瓷盘四寸见方的糕点说:“有带山楂与不带山楂两式,看你爱吃那种口味,就吃那种。”

  湘青挑了块不带山楂的说:“这像是东安市场靠庆林春茶庄旁那个摊档的碗豆黄。”咬下一口,跟着赞道:“豆泥滤得真细,不干不稀,入嘴酥融,既新鲜又好吃,厨房做的?”

  “他们大菜拿手,碰上小吃可就不怎么行了。”

  “那么这碗豆黄……?”

  “可不就是从你刚才的那个摊档买回来的。”

  “但我记得上回福婶带我,是在午后三、四点时去买的,他们的碗豆黄之所以远近驰名,靠的便是绝对新鲜,绝没有隔夜货啊。”

  蔚绿笑道:“你还真是个行家,到北京城来不到一年,连小吃这种‘碰头食’,都比我还熟悉。”

  “你怎么同?你是千金小姐啊,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呢?又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寻常人家一样,到纷纷扰扰的市场或摊档前,去与小贩讨价还价,与市井小民排队争购?”

  “所以我才难得吃到像这碗豆黄的爽口点心,就像……,”蔚绿欲言又止的。“就像我不似小兰,可以自由挑选伴侣,和自己所喜爱的人共度一生一样。”

  “蔚绿!”湘青不知她有这门心思,不禁有些诧异的轻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蔚绿转过头来看着她,手抚颈上珍珠,眼含幽怨的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说笑话给你听吗?”

  “但福晋说你的婚期已定,就在——。”

  “别说,”蔚绿乞求道:“湘青,别说出来,只要别人不提,我就能不想,省得烦心。”

  “蔚绿,你自己知道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有些事即便不提,也是扎扎实实存在的。”

  “对,有些事是扎扎实实存在的,”蔚绿忍不住倾诉道:“就像这碗豆黄,你刚刚不是也说那摊档都在下午才贩售的吗?怎么这时会有?”湘青颔首表示她确有此一疑问。“因为这是有人为了我,特意央求那师父一大早赶制,再亲自送进府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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