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到自己对专寰海产生许多不可的喜欢情绪,水妍不禁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震撼住了。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专寰海?他可是害她出车祸的元凶,她所有的复仇计划都是为了要讨因公道,她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要他知道女人可不是这么好欺侮的!
可是……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专寰海专注的侧脸,那坚毅俊挺的侧脸好看得令人嫉妒,而他那双银眸总是教人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她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因为他的温柔态度而迷恋上他,更加相信以他的条件必定可以打动任何女人的芳心。
有那么一瞬间,水妍望着他的失神,且迷失了自我的坚定方向,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对她的愧疚,对她的负责、对她关怀、对她的好……
可是……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中,她不禁贪恋起他的宽大怀抱,开始感到迷惑了,她真的要报复专寰海吗?
“这就是你的房间。”
在她心神恍惚期间,专寰海已抱着她到达了她暂居的房间。
水妍放眼看进大门敞开的房间,光线明亮、摆设简单的房间的确适合让她好好休养。
专寰海将她轻放在房内的沙发椅上,自顾自地介绍起四周环境,“这里高级住宅区,环境幽雅自然不在话下,很适合让你养伤,而且我还为你请了专业护士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以免在我忙碌的时候忽略了你……”
水妍的目光直盯着他的脸部表情,耳中听着他低沉嗓音的说明介绍,脑中却轰隆隆一片紊乱。
他的关怀举止与热忱的温柔软化了她的强硬意志,或许……她不应该对他这个如此温柔的男人心存报复,或许……她的想法错了……
第四章
属于热带气候型态的新加坡,高居不下的气温因为夜幕的低垂而稍稍降温,专寰海打开书房前的落地窗,透过纱窗让夜晚凉风缓缓吹送,驱走一室的闷热及他的烦躁。
书房中的宽大桧木旧上摆着厚度不一的年度帐本,从前五年到今年度为止,为数不少的帐目条款看得他眼睛发酸,伸手直眉心,纾解着被一堆数字所迫的压力。
突然间,书房的门扉被轻轻推了开来,惊动到专寰海,他倏地转头一看,只见水妍左手拄着拐杖,一脸惊恐又忧心地望着他。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声晚安,我……我不知道你正在忙,对不起。”
听着她微微颤抖的声音以及一脸惊慌的神色,专寰海不禁怀疑他这张脸是不是生得很恐怖,才会让她一再地对他小心翼翼。
“你没有打扰我,我正在休息,倒是你……”他眼底浮现了一抹连他都浑然未觉的忧心,他朝她走近,搀扶着她进入书房的座椅坐下,“你的脚还没有好,应该要好好休息,不要房间的胡乱走动,万一又伤到筋骨可就麻烦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没问题的。”她微笑回应,心中暗忖着,她才没那么倒楣呢。
“虽然没问题,但还是要小心一点。”他拧眉不放心地交代,尤其是她近日来的表现更是让他惊心不已。
“我知道,我会的。”依旧保持着一张笑颜,心中则暗骂他多管闲事。
她的目光很快地自专寰海身上转移至书房的四周布置,这间书房设计得挺像一般严肃的办公室,但墙面却挂了好几幅风格不同的;风景画、人物画以及书法画都一一被谨慎地表框起来,由此可见主人的爱惜之心。
“专先生,请问……”她颖手指向四周的墙面,“这些画都是出自名家之作吗?”
“名家之作?”专寰海一眼瞥过墙上的画作,“应该是吧,反正这些画也不是我搜集的,是我那个有搜集艺术品、古董癖的五哥用高价从世界各地买来的。”
“那哪一幅画作最贵呢?”水妍加深唇边的笑容,天真的轻问。
“最贵的?”他仔细审视墙上所挂的每一幅画作,“应该是那幅梵谷的自画像吧!虽然那不是出自梵谷之手的真迹,只是他的弟子模仿着他的书风所画的自画像,跟真迹比起来当然毫无身份可言,但是也是一幅价值不菲的画作。”
“既使这只是梵谷弟子的也很值钱?”她真不了解这些艺术品的价值何在。
“当然,传说中梵谷一生的画作不多,而他的弟子模仿他的画风也到了几可乱真的地步,就算是专业的鉴定家也可能判定错误,况且在现在这个时代,寻常人手中是不可能拥有那些大师的真迹,因为大部分的真迹都被谨慎地收藏在各个国家的博物馆之中。”
“我五哥可以买到这幅梵谷弟子的模仿,算是他运气好,一般专业的艺术收藏家若是得不到大师的真迹,他们都会从大师的弟子方面下手,在那个艺术兴盛的时代,许多大师级的弟子都会有一、两幅模仿师父的画作,而梵谷的弟子只是其中之一。”
听完他冗长的介绍,在佩服他的常识渊博的同时,也发觉他若不再结束这个话题,她可能会很不礼貌地当场梦周公去。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佯装非常赞同专寰海的话。“那……我可以看看吗?”
“梵谷的自画像?”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了专寰决的暴烈吼叫声。
“是啊,难道……不行吗?我知道那幅画很贵重,但我只是想仔细地欣赏一下,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到画前面欣赏一番好了。”说完,她便佯装要起身。
专寰海立即制止她的举动,“小心你的脚。”他故意忽略脑海里专寰决的狂怒吼声,朝她微微一笑,“你坐好,我去把画取下来给你看。”
在他转身去取画这际,水妍脸上露出一抹狡笑,等待执行她的一个小小的复仇行动。
专寰海小心翼翼地捧着经过表框起来的画作来到她身边,将画作审慎地交到她手中,“小心一点,可别弄坏或弄脏了。”否则纵使他有好几条命可能都不够赔给决哥。
“我知道。”水妍微微一笑,笑意中夹藏着一诡异。
她端捧着四开纸大小的画作,专心地研究起所谓的艺术画,或许是因为她毫无艺术天分,所以她看了老半天仍无法了解画中的含意,单单就表面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画家的自画像罢了。
不过观赏归观赏,她却一点也没有忘记自己接下来所要执行的计划,想到这儿,她的眼中不禁浮现一闪而逝的得意。
“谢谢你。”水妍脸上挂着含蓄的笑意,在向他递出画作的同时,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专寰海没有发觉到她的别有用意,很自然地伸出双手要去接画作,却没想到在他要接触到画作之时,整幅画竟直挺挺地掉落到地面。
“对不起。”她慌张的道歉,一脸的歉疚让人察觉不出她是存心故意不让他接住画。
“没关系。”他嘴边维持一贯的笑意,连忙弯身想要捡起尚未受损的画作。
而水妍也快速地弯下身要拾起掉落在地的画作,就在两人同时弯下腰之际,她的左脚移动了一下,非常给他很“不小心”地踏在没有保护膜面的画作之上。
专寰海看着她的左脚,连忙抬眼,却发现她一脸歉疚,微皱的眉宇似有千万般的委屈。
水妍连忙移开她“不小心”踏到画作的脚,嗫嚅地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脸惶恐地望着他,用眼角余光瞄向地上那幅沾有她脚印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