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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杀人犯?真是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在杀人犯的身上看到令她嗤之以鼻的正义感呢。

  “你知道就好。”他话一落,大手搭上门把,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

  “等等!”她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开始谈。”

  她的态度引起他的正视,“你是认真的?”

  “当然!”她绷紧小脸点头,“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杀人犯,要我少靠近你,要我别这么天真无知,要我有危机意识,可是……”她不死心的甜甜一笑,小手搭上他宽阔的肩头,“我并不认为你是个凶恶的杀人犯,更不认为对你我必须要有危机意识,因为你根本不会伤害我。”

  “你又知道了?”她该感谢他真的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否则她还会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这些愚蠢的大道理吗?

  “我当然知道。”她可是专业的心理医师,好人与坏人她只消看一眼就可以评估个大概出来,“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

  他绝对不是个可怕的杀人犯,不是个罪无可赦的坏蛋,因为那些被邪念蒙蔽双眼、侵蚀心志的坏蛋不会有一张写满坦荡的面容,更不会有一双清澈得让人一眼就看穿的黑瞳。

  应于言凝望着她,站在他身旁的她是个娇小柔弱的人儿,可是她眼中迸射出的熠熠光采

  却是那样地耀眼迷人,无端地平抚他激动、愠恼的心情。

  拿她的执拗没办法,也因为她那句没来由的谬赞,让他的心注入了点点的快乐气泡。

  “好吧!你想谈什么样的交易?”

  “很简单。”她抿起了笑,知道她成功的说服他的顽固,“我喜欢你的好手艺,反正现在你也无处可去,那你就留下来当我的管家如何?”

  “管家?!”无可自抑地低吼声从应于言的口中爆出。

  他直直瞪视着无惧迎视他的美丽女子,脑中再一次浮现那个依旧不可解的疑惑———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章

  一直萦绕在应于言脑海间的疑问直到十天后才得到真正的解答。

  应于言捧着端盘,伫立在挂有“明映澄医师”名牌的诊疗室门前,努力瞪大眼睛,似想那块名牌看穿。

  注视了好一会儿后,他像是放弃的垂下双肩,不由得喃喃低语起来,“医师……我怎么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心理医师……”正当他要抬手敲门进去时,冷不防地接收到一道专注的凝视,当下他立即反应往视线投射而来的方向寻去,对上了一双圆亮,眼底盛着掩不住兴味的年轻眸子周恩恩一见到应于言回应她的注视,开心的弯唇一笑,微微抬手向他打招呼示意。应于言感到有些头大的撇过脸,这些天来一直把他当作稀奇之物不断打量他的年轻女孩,还真是让他感到难以应付。

  挤不出一丝真诚浅笑,他立即抬手以指关节敲了下门板,紧接着推门而入,“明医师,你要的咖啡……”“明医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一个年轻的少女满脸的苦恼,双手攀住明映澄的手臂,犹如救生圈一般的紧抓着不放,声调急切悲哀的请求。

  明映澄瞪了眼被她紧抓不放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拉开她的手,温和的笑缓缓浮现于唇角,“慢慢说,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医师我……”女孩有些焦躁的垂下眼,略带神经质的啃咬起指甲来,“我怀疑……我觉得我……我得了忧郁症。怎么办?医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应于言没料到他一进门所见到的就是诊疗正在进行中的情况,他衡量了一下,确定这不是送咖啡进去给明映澄提神的好时机,正打算悄悄退出诊疗室时,却听见明映澄不带一丝感情起伏的回答———“你想知道该怎么办?”

  注视了女孩好一会儿后,她掀起了唇片,所有狡黠心思隐于心底, “好,我问你,台北市最长的一条路是哪一条?”年轻女孩忘记困扰,忘记显露出伤悲表情来,一脸茫然的呐呐回答,“是南京东路还是忠孝东路?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随便啦!总之,你认为自己患了忧郁症是不是?”女孩用力点头,想起她上门求助的主要原因,“明医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好,没问题。”她点头,一派认真的模样,“嗯——我看就忠孝东路好了。”“什么?”女孩猛眨眼,不解她话中的含意。

  明映澄巧笑倩兮地迎上女孩迷惑的眼瞳,“你去把忠孝东路走个九遍后,还认为自己有忧郁症的话,到时候再回来找我吧!”女孩脸上呈现出短暂的恍惚,直到她反应过来,脸上掠过一阵青一阵白,“明医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帮你解决问题呀!”她不以为忤地面对她的捉狂情绪,“乖,听话,听医师的话准没错,去把忠孝东路走个九遍后,你还是觉得你有忧郁症的烦恼的话,我随时都欢迎你上门找我解决问题。”“你!”女孩的胸前剧烈起伏,愤而站起身,鄙夷的瞪了明映澄一眼,“哼,我还以为你会是个专业的心理医师,原来你也衹是骗吃骗喝的烂医师,我看透你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上门来!”女孩怒极的转身往门口冲去,就连擦撞到杵在门边的应于言也不自知,挟带着浑身的火忿忿离开诊所。

  “慢走,不送了。”明映澄了无诚意的向门口挥手别离,这时才发现他昂藏的身影,视线往下瞧见他手中端捧的咖啡。

  她舒服的赖在躺椅上不起,“你来得正好,快把咖啡拿过来给我,我需要提提神。”应于言拧着一双眉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瘫在躺椅中的身子,疑问迸出口,“你真的是个心理医师吗?”“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她挑眉,朝他伸出手他镇定的看她一眼,不快的撇撇嘴,“明小姐,没有人教过你喝东西是不能躺着喝的吗?”“你真像个老妈子。”她嘟嘟囔囔着坐直身子,“我坐好了,可以把咖啡给我了吧?”真是麻烦,连喝个咖啡他都要管,这些天来衹要被他抓到一滴滴不正确的生活态度,他会拿出严父的姿态好生训诫她一顿。

  照理说她应该要为自己找麻烦上门而感到后悔才是,但是……她却不讨厌他的婆婆妈妈唠唠叨叨,反而还觉得挺贴心的。

  她微微一愣,认真的皱紧眉头暗暗思忖起来,嗯,她该不会有被虐待狂吧?

  应于言把咖啡递给她,“心理医师的职责是在为病人开解心中的结不是吗?“你是对刚才我的诊疗方式有意见吗?”他强烈的不满已透过言语清楚表达出来。“你的确是不应该用那种敷衍了事的诊疗方式来开解那个女孩,她毕竟是内心有了烦恼才会上门求助于你……”“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不等他说完,她抬脸望向他,坚守自己的立场他深吸口气。“像她那个年纪的孩子既敏感又多愁,你怎么忍心把她推至门外而不关怀的需要呢?”“反正你就是对我的做法看不过去就是了。”她噘起嘴,心底流过一抹不快波潮。“我无权过问你的诊疗方式,我衹是觉得……”“觉得我无情又冷漠吗?”她瞪向他,突然间有种想要掐住他脖子泄气的冲动。“我看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个敏感的孩子,所以才会用那种方式逼走她,因为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忧郁症衹是多愁善感,敏感到自以为是的认定,其实她最需要的就是把自己的脑子清空一片,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就行了。”说完一长串话后,明映澄厌恶的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明映澄做事一向都不需要对人作多余解释,为何她就是偏偏不希望得到他的误解,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哗啦哗啦的说明不停?“是吗?”心理层面的问题他不懂,他衹是觉得她的诊疗方式……似乎不太恰当。“你还怀疑啊?”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知道何谓忧郁症吗?你知道罹患忧郁症的人会有哪些方面的反应吗?刚才的女孩说话明快确定,对自己的认定有着充分的信心,这跟患有轻微忧郁症的种种症状都大不相同,这教我想相信她的话都难。“其实说穿了,她不过是因为青春期才引起种种犹疑不安罢了,与其要我劝她别胡思乱想,倒不如让她去好好运动一下,累到脑子无力思考不是比较好、比较看得见成效吗?”她咄咄逼人的解说让应于言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感观,“虽然我不懂心理医师这个行业,但是我认为心理医师都是有义务去帮助那些迷失方向的人,我以为你会更用心去对待每一个向你求助的病人,而不是使用这些不当的手法逼走病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这个男人的脑筋还真是不懂得转变耶,她就是喜欢这种自成一派的诊疗方式,讨厌死那种死板板的讲解、开导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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