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靖如寒泛白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红彩,抱起他扔在桌上的宝剑,巧移莲步来到他的身前,向他微微一福,“你又救了寒儿一次。”
冷知砚不承认的撇撇嘴,脸上依旧淡漠冷酷,“我不是救你,而是不想让那两个败类碍我的眼罢了。”
她意会的点头,“寒儿知道了,恩公不是在为寒儿解围,只是不希望看见有人欺侮寒儿罢了。”
“你!”他眼底露出一抹惊诧,随即被他技巧性的藏起,迎视她无惧黑瞳的是一股挑战,“没想到你这个病恹恹的女人居然会跟我说笑,难道你不怕我吗!”
她不适的咳了几声,对着他摇摇头,娇憨的扯出一抹笑,“我知道恩公不是坏人。”
“是啊,全天下就只有你觉得我不是坏人。”冷知砚意有所指的睨向隔桌的崆峒派弟子,“但是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
马威接收到他轻视的眼神,率先发难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恩公,可是天下人口中的无情杀手?”
靖如寒静静的聆听着他的指控,不置可否的浅浅笑着。
“二师兄,你还有心情跟他废话吗?难道你忘记我们这趟下山的目的?”马文敲了马威的后脑一记,小声的提醒。
“你们此次下山的目的,不外乎是想抢夺我身上的‘观音心经’没想到这年头,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干起强盗的勾当来了。”冷知砚挑衅的瞥了他们一眼,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可恶,我们崆峒派岂能让你如此污蔑!”马威立即抓起桌脚旁的大刀,行动敏捷的朝他砍去。
靖如寒见状,连忙张臂挡在冷知砚的身前。
马威的大刀硬生生的在她面前顿住,气急败坏的直嚷着,“小姑娘,你在搞什么鬼?难道你不知道刀子是不长眼儿吗?”
正要出手的冷知砚对于她的挺身相护显得有些讶异,没想到她不但死心眼,还多了个不知死活的绝活。
“大爷,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恩公。”她抬起一双秋水盈眸,小声的恳求。
马威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你说什么鬼话?我伤害他?他不要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就行了!别忘了,你口中所喊的恩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哼。”听到马威对自己的评价,冷知砚只是淡然细嗤。
靖如寒执拗的摇头,强撑着有些昏胀的脑子仔细说明,“不是的,恩公他不是魔头、不是坏人……他是个好人,是你们……误会了……”
“跟你说也说不通。”马威气得直跳脚,伸臂将挡在冷知砚身前的她一把推开,没想到她整个人却直直的往前倒下。
“小心!”马明跨步欲接住她朝下坠的身子,冷知砚却比他快一步接住她。
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额,不意外她的热度又上升了,他快速的收回手,细语喃道:“麻烦,走到哪儿都是个麻烦。”
马威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迎上冷知砚一双冰寒的黑眸,他慌忙的解释着,“我没有用力推她,是她自己倒下的,不关我的事。”
“滚!”盯着他,冷知砚从唇边逸出一个字。
“凭什么?”马文无惧于他浑身散发出的寒气,“该滚的人是你,不过你得先把观音心经给留下才行。”
话一落下,马文立即敏捷的探出手,翻掌夹带着内力朝他的门面击去。
冷知砚一手抱着病弱的靖如寒,一手抄起桌上的银亮宝剑,以剑鞘一一阻挡他凌厉的招式,脚下运着内力,使着出神入化的轻功。
马明看着冷知砚游刃有余的化解师弟的攻势,内心不禁升起一股佩服之情。
他佩服冷颜狱神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浑厚的内力及高强的武学,但他却是武林中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魔物,偏偏他是属于正义的一方。
思及此,他的大手也抄起随身的利剑,配合着马文的掌法朝冷知砚齐心攻去,当下只见冷知砚漠然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耐,单手使着剑鞘阻挡他们两人的攻势。
“以多欺寡,这也是名门正派的独门绝活吗?”冷知砚大气未喘,口中说出刺骨话语。
马威跟着提起大刀,不善的回应,“对付你这个魔头,不需要以正派的规则应付。”
冷知砚从鼻中冒出一记轻哼,未把他们三人的攻势看在眼里,脚下一蹬,转身窜向茶棚外的天际。
马明、马文跟马威见状也跟了上去。
冷知砚凌空飞翔之际,低头瞧了眼眉头紧锁的靖如寒,“瞧瞧你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冷颜狱神,你别跑!”轻功最好的马文不死心的尾随于他身后。
“麻烦!”冷知砚随手摘了片树叶,一个运劲即往后方掷去。
当马文察觉到想要闪躲时,肩部已被他射出的叶片给击中,登时减弱了追赶他的气势。他收起脚下的劲力,自半空中跃下。
“师弟,你没事吧?”马明眼见冷知砚失去了踪影,赶紧来到他身旁关切的询问。
马文心有不甘的自肩部拔出嵌进衣料的叶片,“大师兄,冷颜狱神武功高强到超乎我们的预料之外,他若是有心杀我的话,我恐怕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马威显得无法相信,“怎么可能?他看起来比我们还要年轻,却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冷颜狱神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冷知砚冷淡无起伏的声音穿破狂风传入他们三人的耳中,“崆峒派的弟子,我记住你们了,今日饶你们不死,就让你们代我付帐吧上
“付帐?!他把我们崆峒三侠当成什么?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奴吗?”马威紧握的拳头冒出青筋,“冷颜狱神这个大魔头,我绝对饶不了他!”
***
靖如寒浑沌的脑子因为额上传来的阵阵清凉而注入一丝清明,但是喉咙却像是着火似的难受不已,“嗯……好痛……”
迷迷糊糊间,她的唇上多了一个压力,一道沁人清凉的冷泉徐徐流人口中,终解她火烧喉咙的难受感,她强撑开沉重的眼皮,透过迷蒙的眼将一张冷漠的俊颜映入眼帘。
“恩……恩公……”
冷知砚没有回答她,只是拿着水袋含了一大口水,再次将唇贴上她的柔软,小心的将口中的水哺进她的口中。
她咽下了哺进口中的凉水,喉间的紧绷难耐开始恢复圆润舒畅,神智逐渐清醒,当下一睁圆瞳,不可思议的起身叫唤,“恩公?!”
他面无表情的拾起因她剧烈起身而掉落的湿帕及黑披风,“你醒了?”
“恩公!”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抚上有些发颤的唇。
刚刚……她的视线不由得转绕在他的薄唇上,依稀还感受得到那股温柔触感。
冷知砚装作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惊诧,以及浮现在她双颊属于少女的羞涩,“你的身子明明还没有完全康复,却一直跟在我身后,你把你自己的性命当作什么了?”
“恩公责怪得是。”靖如寒一脸受教的垂首,借以掩去脸上发烫的红潮,“我这条命是恩公所救的,我实在不应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看着她垂下的小巧头颅,他再一次深深体认到,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麻烦,却掩不住冲破心房的关心,“你的热度退了没有?”
她清清仍然干涩的喉咙,晕眩的感觉已经自她身上褪去,“嗯。”
“那你就自己好好保重吧!”抓起斜置在树干旁的宝剑,披上披风,他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