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有如此堪怜的身世。你前一份工作是做什么?”
“我在一家大公司当小妹,因为上班时间弹性,可以兼顾课业,后来……”她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天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竟可以这么发达。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三度为她递面纸。
“后来,我差点被一个主管非礼,只好赶快辞职……”她已声细如蚊,但程少伟还是听见了。
他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想不到她竟退了一大步。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安慰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明天起就可以来上班了。”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其实她是被他一拍吓到才退了一步,想不到他竟说要录用她,大姊的作战计划果然有效。“谢谢你!我会好好做的。”她朝他点头致谢。
“你等会儿先夫人事部找朱小姐,请她拿套制服给你。等你明天来上班,我再告诉你要做些什么。”他交代着。
“是的,谢谢你,老板。”
“你和大家一样叫我程先生就好了。”
“是的,程先生。”
“明天早上十点上班,别迟到了。”
“是的,谢谢你,明天见。”湘涵笑得很开心,那朵笑容令人炫目,令程少伟看了有些失神,目送她从自己身旁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和那条手帕上的味道几乎是一样的,这是巧合吗?
他随即甩开这个想法,一个是风月场所的女人,而一个是身世坎坷的穷学生,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是他想太多了。
***
向来好脾气的湘涵容易与人亲近,星亚饭店里的员工都很喜欢她。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天使般的笑容,即使她刻意想隐藏自己的美,但是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地,难掩风华,而她待人彬彬有礼,又肯虚心向他人请教不懂的事,让每个人都很愿意指导她,与她交友。
看着她,安娜总认为她很像一个人,就是他的好友兼老板——程少伟,她简直就是女性版的程少伟嘛!有礼貌,容易与人亲近,脸上常带着笑容……怎么看都像是程少伟的“分身”。
传说夏娃是由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那么,柳湘涵会是程少伟的肋骨吗?
“安娜,在想什么?走了。”程少伟拉拉好友的手,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鲜少看人看得那么专注,除了他老婆外。
“哦!我在看你的肋骨。”安娜对他笑,勾着他的手臂一同走出去。
“我的肋骨?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看我的助理看得那么专注?你不会是想追她吧!”程少伟开玩笑的说,其实他很清楚这小子眼里只容得下他老婆娜可,只是他很好奇,为什么好友会对别的女人投以专注的眼光,这并不常见,况且他的助理又不是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女。
“我在看另一个你。”安娜别有深意的看了程少伟一眼。
“我?我就只有一个我,本尊在此,又没分身,哪来另一个我?”他讪笑。
“是吗?全世界不是还有一个和你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吗?”他没忘了程少伟有个在美国的堂弟,两人虽不是双胞胎,却生得同一张脸,见到彼此好像在照镜子。
“你指少宏吗?我们以前是长得很像,不过现在那么多年没见,应该会各有改变吧!”程少伟一点也不喜欢他们长得那么像,他那花心的堂弟有许多女朋友,她们常把他们认错,给他带来不少困扰。
“也许吧!”
“我们快走,和客户约好了,不要迟到。”程少伟看看手表道。
是哦!他们已经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就算以“龟速”行驶,也只需三十分钟即可抵达,他未免太未雨绸缪了吧!安娜在心中想着。
就在他们走后几小时,湘涵也快下班,她趁程少伟不在时仔细搜查了办公室,但仍一无所获,也许下次该换其他地方找找看。
下班前,她先拨了通电话回家“求救”。
“二姊吗?我是湘涵。”
“怎么了?”玉霜问道。
“能不能麻烦你来载我啊?我的车子借给别人了。”她老实的回答。
“唉!真拿你没办法,每次一帮忙别人就忘了自己。”玉霜叹口气,想责备她又不忍心,不责备她也不是,她老是把自己的事放在最后,真令人感到无奈。
“拜托嘛!人家晚上还有课。”她向二姊撒娇。
“好啦!谁教你是我妹妹呢。”毕竟是自家姊妹,她不能见死不救。
湘涵把办公室的文件收好,看看时间,二姊应该到了,背起背包便下楼去。
一到大厅,她便被见到的景象怔住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发起脾气来比刮台风还骇人,他眼前的五个彪形大汉全缩在一块,个个吓得面色如土,全身发抖,不敢吭一声,这个男孩用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咆哮着,谁也不敢上前制止他。
湘涵听出这男孩说的是阿拉伯话,虽然她不像二姊那样精通各国语言,倒是听得懂一点,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还是人,因为这些大汉没有找到,这个男孩气得下令要杀他们。
杀人?!这怎么得了,看那五个大男人吓得连忙求饶的样子,这男孩的身份一定不低,可是他不能杀人啊——这是犯法的呀!湘涵有些担心。
她走向前头不远的一位服务生,他注视着他们,也吓得不敢向前一步,手里则拿着十三楼的钥匙,想必是他们要住宿的。
“这是他们的房间钥匙吗?”湘涵问。
“是那个男孩订的。”服务生据实回答。
“我带他去好不好?”
“当然好!”趁她还没反悔前,服务生如释重负地把烫手山芋丢给她,感谢上天听到他的祈祷,让他免去一场浩劫,不用去伺候那个难缠的小鬼。
湘涵想用微笑软化男孩,只是有人动作比她快,已经立在男孩面前。
糟糕,是她们家的正义女神——二姊玉霜。
玉霜打从一脚踏进饭店大门口,就听见这小鬼用一连串不客气的话骂这些可怜的男人们,这小鬼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敬老尊贤啊!就算是王室的人也不能那么嚣张啊!更没有资格砍属下的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暴力、残忍、恶心、野蛮、不开化、没有水准的行为!他凭什么砍这些人的头?!
爱好正义的血液在她身体里沸腾,这个被惯坏的男孩需要一点教训,小小年纪不应该有暴力倾向和嗜血、野蛮的砍头行为,谁也没有权力去剥夺另一个个体的生命,就算他是个王子也不行!玉霜想到就做,即刻大踏步地走到男孩面前,用一串流利的阿拉伯话教训他,男孩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串话,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我一句你一句,谁也不让谁,四周的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可以感受到这两人之间越来越紧张的情势,越烧越烈的怒火。
“你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小鬼,你没看到他们已经认错了吗?居然还要砍他们的头,就算你是王子也没有剥夺他们生命的权力。”玉霜双手叉腰,俨然一副老师教训坏学生的模样。
“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敢在本王子面前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男孩愤怒的瞪大双眼威胁她,自有一股贵族的傲气。
对于向来最痛恨仗势欺人的玉霜来说,他的威胁无疑是火上加油,更助长她的怒气。